“怕。”
顧昭笑起來，他眼中似還帶着小心翼翼：“那你生氣了嗎？”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怕謝苒生氣。
這一下，謝苒便是想生氣，也不忍心了。
今日的情況，顧昭怕是推脫不掉。
“難不難受？”謝苒輕聲問他。
“嗯。”他點頭，表情甚至還有些可憐兮兮。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這麼多酒。”謝苒輕哼一聲。
她轉頭吩咐素香去廚房端醒酒湯來，又叫了小丫鬟擡熱水進來先伺候着給顧昭擦擦身子。
他醉成這模樣，是沒法洗澡了，只能勉強擦洗一下。
顧昭醉了以後比平時更聽話，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到最後，謝苒甚至有種自己在帶孩子的感覺。
他唯一跟孩子不同的地方是，不會哇哇大哭鬧個不停。
好不容易將顧昭伺候上牀以後，謝苒也熱的渾身是汗，才立馬去淨室沖洗一番。
等收拾好出來，已經夜深了。
忙了這麼久，她都忘了去暖閣看看孩子呢。
想着悅悅已經睡了，謝苒便打消了念頭。
夢竹伺候着謝苒躺上牀歇息，將帷帳放了下來，又吹了蠟燭這才退出去。
顧昭睡在裏側，身上衣服雖換了，但還是有一抹酒香。
倒是不濃，不算刺鼻。
謝苒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想着他應該是睡着了，便輕手輕腳的，連身也不敢翻。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正要闔眸睡覺時，驀地感覺顧昭動了動，隨後一雙手伸了過來，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下巴輕輕抵着她的發頂，隨後發出一聲舒適的哼聲。
彷彿這樣才舒服。
謝苒覺得好笑，卻也沒有掙扎，任由他抱着。
臨睡前，謝苒想着，幸好屋裏放了冰塊，不至於太熱，不然明兒一早起來，恐怕又是一身的汗水。
至於這喝多了的人，不到寅時便起身了。
謝苒迷迷糊糊看見他走到牀前，俯身親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她睏倦的睜開雙眸，口齒不清道：“這麼早就起了……”
“你再睡會兒。”顧昭輕輕笑着，對她說道。
聽着這熟悉的語氣，想來是已經徹底醒酒了。
謝苒笑了笑，隨後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等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連悅悅都已經醒來一次喝過奶繼續睡了，謝苒才睜開眼。
素香對這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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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聲響走進來時，便見謝苒已經醒了。
“王妃，您醒了。”素香笑道。
她擡手將帷帳掛起來，扶着謝苒起身。
謝苒看了眼外面的天光，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怎麼都這個時辰了。”
或許是睡得太久了，這身上都沒什麼勁。
“索性您也沒事，多睡會兒怎麼了。”素香笑着道。
謝苒笑了笑，沒接這話，只是問：“悅悅呢？”
“好着呢。”素香答道，“睡醒了後奶孃餵了奶，又趁着早上不熱，抱着出去溜了個彎，回來又睡了。”
謝苒笑着點頭：“昨兒雲家可還熱鬧？”
“聽說是很熱鬧。”素香笑說，“去了好些客人呢，畢竟是雲家，朝廷裏估計也去了不少人。”
雲盛的父親在朝中左右逢源，結交了不少好友。
唯一的兒子娶妻，自然是去了不少恭賀的人。
“我也快出月子了吧？”謝苒算了算日子，好像是快了。
她是真的有些在家裏待不住了。
雖說之前還沒生的時候幾乎也這樣，但那時好歹還時不時能出門轉轉呢，如今倒好，關在屋裏哪也去不了。
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暖閣了。
“是快了。”素香算了算，說，“還有五日。”
謝苒翹起來的嘴角都有些不捨得放下。
梳洗完後，她用了早膳便去了暖閣。
不過悅悅還睡着，甘蕙在一旁守着。
謝苒坐着跟她聊了一會兒天，見悅悅還沒有醒的跡象，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才剛坐下沒多久，夢竹便走了進來，輕聲稟道：“王妃，謝家那邊有消息傳來。”
謝苒此時正在看書，聽見此話，眉眼微微擡了擡，語調平平：“何事？”
“是謝家大房。”夢竹輕聲道，“與謝芊有關。”
謝芊做了什麼，她那個娘最是清楚。
直到謝芊被打斷手丟回謝家，醒來後瘋瘋癲癲時，她才明白，謝芊是鬥不過謝苒的。
她明知道謝芊一身的傷來自於謝苒，但她不敢上門來討要說法。
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又哪裏是不心疼的呢。
謝敬之自從在外養了外室後，便幾乎是不怎麼着家了。
謝家的生意已經不用他插手幫忙，謝克之將謝家上下打倆的井井有條。
他倒是樂得逍遙自在了。
如今謝芊出事，陳氏見他還是無動於衷，這才吵了起來。
聽說吵得還很兇，又鬧到了謝老太太面前去。
謝家內宅的事，向來是沒有安穩過的。
從前謝苒在時便這樣，如今更是如此。
謝苒放了書，端了杯喝了口水，淡聲道：“讓他們鬧去吧，橫豎沒有證據的事，他們也不敢鬧到我面前來。”
便是有證據，也不敢鬧過來。
誰敢背這謀害王妃的罪名來？
謝芊被抓時，可是已經叫人將易燃的木材堆到了王府外邊，還有火油。
她想放火燒王府，若是細究起來，那便是要謀害當朝王爺啊。
這麼大的罪名壓下來，只怕是謝家也難辭其咎。
“謝家如今是還有個老太太在撐着，這家才沒有散。”夢竹說道，“若是等到老太太大壽將至那一日，只怕謝家是要鬧分家了。”
謝家大房尤其胡攪蠻纏，若是真到那一天，恐怕有不少人要看謝家的笑話呢。
“分不分家是他們的事，我可不去管。”謝苒說道。
“不管才好呢。”一邊的素香嘟囔道，“當初他們待王妃那樣，如今也是遭報應了。”
她跟在謝苒身邊最久，當初在謝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若是到時候真要分家，只怕……”夢竹話說到這裏便停住了，她看着謝苒。
這意思，是指謝家那金庫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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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當初謝老爺是將金庫交給了謝苒。
可這也不代表那金庫中的東西，就全是謝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