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自然是跟沈稚去了永寧居，她們許久沒見面，有許多話要說呢。
江瑤也一道跟着去了，往後這樣的日子可少了。
至於碧玉，沒人關心她去了何處。
到了永寧居，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們瞧見二夫人回來，都笑着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杜媽媽早已吩咐人備好了茶水，只等着她們來呢。
沈稚邀了二夫人與江瑤上座，又怕二夫人一路上熱着中暑，還叫丫鬟端來了解暑的冰鎮鮮奶蜜瓜露，再加上清涼的青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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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或許也是有些餓了，丫鬟送來的這些東西，她都挨個嚐了一遍，然後才笑道：“難怪當初柏哥兒喜歡往你這鑽了，回回來都是不一樣的滋味。”
“小孩子嘛，貪嘴些也無妨。”沈稚輕笑，“只是他們搬出去了，柏哥兒也不常來了。”
“孩子越來越大了，哪還會像從前那般啊。”二夫人就笑說，“你瞧五妹妹，等她出嫁後，回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了。”
旁邊正咬着青李的江瑤被點到名，她擡起秀麗的臉龐，笑道：“二嫂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嘛。”
好好的侯府不住，非要住到莊子上去。
“吃你的吧。”二夫人指着她笑罵道，“幸而你嫁的不遠，以後來往也都方便。”
“林彧明年就要下場了吧？”沈稚忽然問道。
林彧是上一科的舉子，但那一次的春闈他並未下場，或許是覺得自己還有些不足，所以才等這下一科。
“聽他說是的。”江瑤表情變得有些扭扭捏捏。
也不知爲何，每每提起林彧，她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或許是那青李有些酸了，酸澀的味道充滿了整個口腔，讓她的臉頰都跟着有些發酸。
“那可不錯。”二夫人就笑道，“今年成親，明年便一定金榜題名。”
“林家也算是書香世家，只要不出意外，他明年必定榜上有名。”沈稚笑着朝江瑤擠擠眼。
江瑤被她們左一句右一句的調侃，臉蛋早就紅透了。
“兩位嫂嫂就會拿我說笑！”她紅着臉道。
“好了好了，咱們可別笑了。”二夫人煞有其事的道，“否則一會兒五妹妹該急了。”
江瑤羞得說不出話來。
沈稚怕一會兒真的將她說急了，便乾脆換了個話題。
她們三個坐在屋裏說話，大開的窗戶被風吹進來許多裹着花香的熱氣，一時也難得覺得愜意，連着潑天的悶熱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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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是丫鬟灑掃的聲音，偶爾伴隨着她們的說笑聲。
到傍晚時，除了江紹一家子不在，大家都去了老夫人院裏用膳。
吃過晚飯後，丫鬟又端來了一碗碗做法精緻新奇的吃食。
那似乎是用冰塊敲碎而成的，十分細碎，堆成一座小山模樣，上方淋了鮮奶與蜜露。
沈稚倒是沒見廚房做過這東西。
老夫人則是笑眯眯的解釋道：“這是碧玉想出來的，也是她親自做的，你們都嚐嚐味道。”
碧玉微微紅着臉蛋道：“只是在泉州時常見這種吃法，到了京城反而沒見過，所以想做一次試試看，也不知味道怎麼樣。”
這做的實在新奇，連沈稚都忍不住想要嚐嚐。
她拿着調羹嚐了一口，味道還算是不錯，這牛奶並不腥，配着桂花蜜露。
不過這跟冰酥酪、冰碗那些的也沒太大的區別，是這冰酥山有幾分稀奇罷了。
沈稚方才用了晚膳，此時這冰酥山她沒吃多少，怕夜裏肚子疼。
其餘人也慢慢品嚐着，連江羨都吃了一些。
他的那一碗上面桂花蜜露並不多，味道算不得多甜膩。
碧玉看到這一幕，便笑着道：“若是大家喜歡吃，往後我每日都做一份送過去。”
“這也太麻煩了。”二夫人輕輕笑道，“碧玉姑娘到底是客，哪能讓你勞累了。”
“這做法簡單，廚房的廚娘也能做出來。”沈稚則是道，“碧玉姑娘且歇着吧，別太勞累了。”
碧玉只是輕輕笑着，倒是沒有再堅持。
老夫人體諒二夫人舟車勞頓，所以沒有留她們說太久的話。
等着外面夜幕降臨，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了。
江羨去暖閣陪棣哥兒玩一會兒，沈稚則是先去沐浴。
她這一天也算是夠累的，靠在浴桶上時都險些睡着了。
等她揉着痠痛的肩膀出來時，江羨也回了屋。
“早些洗漱了休息吧，明兒還要早起呢。”沈稚打着哈欠催促他。
“好。”江羨笑着應，“你先睡，別等我了。”
沈稚就是想等，也沒精力等了。
她躺上牀幾乎沾了枕頭便睡着了。
等江羨洗完澡出來，她早就熟睡。
*
次日一大早，天才矇矇亮沈稚跟江羨便起身了。
今日來的賓客多，可出不得什麼亂子。
沈稚換上了昨日便準備好的衣裙，雨過天青玫瑰紋亮緞對襟褙子，天水碧的素面杭綢羅裙，髮飾也僅戴了一朵鎏銀鑲南珠的珠花，但光是那一顆南珠便是價值不菲。
她坐在梳妝檯前，由小清替她描着眉。
她的眉形本就生的好看，只需輕描便可，口脂也選用了顏色淡的，並不顯得濃妝豔抹。
耳垂墜了一顆珍珠耳釘，小巧精緻，手腕則是戴了兩枚鑲金翡翠玉鐲。
她鮮少這麼打扮，但今日這麼一瞧，只怕無人比得過她的容貌。
就連江羨從外面進來時，都微微看的吃驚了一下。
他收拾的快，還去暖閣看了一眼棣哥兒。
等再回來時，沈稚便已經完全大變樣了。
她雖已是孩子的母親，可臉蛋卻絲毫不顯婦態，反倒還有幾分單純稚嫩。
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明妹耀眼，像會說話一般，亮晶晶的。
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裙襬，然後擡眸笑着問他：“這麼穿好看嗎？”
“好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答。
看着她的雙眼都有些發直。
沈稚美的像是一幅畫，很不真實。
江羨甚至在想，當初太子怎麼會捨得不要她。
這麼好的一個人。
沈稚走過去，擡手替他也整理了一下衣領。
他今日穿的是石青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襯得長身玉立，氣質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