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謝苒的臉色讓人瞧着不太對勁，黃氏也逐漸明白謝苒過來，是爲了其他事情。
朱氏是個心大的，還沒發現什麼，她仍在笑呵呵道：“難得來一次，先進屋坐吧，你二伯前些日子還跟我說起你呢。”
“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去。”謝苒淡淡笑笑。
朱氏愣了愣，還要說什麼時，黃氏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阻止了她。
“那你去吧。”黃氏笑着說，“事情弄完來我房裏，正好看看清哥兒。”
“好。”謝苒點點頭。
隨後帶着夢竹與素香朝陳氏的院子走去了。
望着她們離去的方向，朱氏奇道：“怎麼去她哪兒了？”
“肯定是有什麼事。”黃氏輕聲道，“咱們就別去管了。”
她可太清楚謝苒的脾氣了，既然不想要她們插手，若是貿然去了，只怕還要引起她的反感。
但朱氏這性子卻不同。
總歸是發生在謝家的事，她覺得自己有權利知道。
便叫了個機靈的小丫鬟去大房看看，有什麼消息立刻回來稟。
黃氏倒也沒阻攔，畢竟她也想知道呢。
而謝苒這邊，她尋着記憶中的路，很快到了陳氏的院門口。
也是巧了，此時正好有人從裏面出來。
她瞧着年紀不大，盤子臉，五官生的小巧，顯得憨厚，挽着婦人髮髻，簪了幾支顏色鮮亮精緻的宮花。
穿了身顏色並不鮮亮的衣衫，顯得老氣，身段倒是不錯，身旁還跟着個小丫鬟，是一副少奶奶的做派。
這謝家裏，還鮮少有謝苒都沒見過的人。
她眯着眼睛瞧了瞧，想起來謝子凡娶妻之事，莫非眼前這個，就是謝子凡的妻子？
正想着，那婦人也瞧見了謝苒，她愣了愣，顯然是不認識謝苒的。
又見謝苒周身氣質不凡，猜測着她應當是哪家的貴夫人，正猶豫着要不要行禮時，謝苒便開了口：
“你婆母可在？”
婆母？
婦人微怔了下，看着謝苒那冷漠卻又盛着些許威嚴的眼神，下意識點頭：“婆婆在屋裏，請問你是……？”
這話一出，連素香都忍不住輕皺了下眉。
看樣子是小門小戶家出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忙你的去吧。”謝苒淡淡道。
隨後便擡腳掠過過，徑直朝院裏走去。
陳氏的這院子，謝苒都忘了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了。
繞過影壁，只見滿院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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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是性子高調的人，平日裏有點什麼好東西都會迫不及待的顯擺出來。
她這院子裏也是珠光寶氣的，十分俗氣。
院裏灑掃丫鬟是謝家老人了，自然認得謝苒。
忙不迭過來行禮：“見過王妃！”
緊跟着謝苒進來的那婦人聽見這稱呼，人也頓時怔住。
王妃？
就是婆母時常會提起，然後狠狠咒罵的那位王妃？
“王妃要見你家大奶奶。”無需謝苒開口，夢竹便已冷聲吩咐。
灑掃丫鬟哪裏敢說什麼，急忙行了一禮，隨後進去通稟。
沒一會兒，陳氏便出來了。
她一臉的陰鬱，眼神裏是毫不掩飾要吃人的目光：“你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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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謝苒冷冷一笑，“你敢做，還怕我找上門？”
陳氏是有些心虛的。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但她沒想到謝苒會親自找上門來。
按照謝苒的瘋狂程度，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陳氏咬着牙，臉色有幾分蒼白。
“聽不懂？”
謝苒勾了勾脣角，淡聲道：“在我還好說話之前，別跟我打啞謎。”
隨着她的話音落，這院裏溫度好像突然降了下來，讓人猶如倏地置身冰窖，後背發涼。
陳氏的臉越加蒼白：“謝苒，這裏是謝家，就算你是王妃，你也不能肆意妄爲！”
“我偏就這麼做了，你能拿我怎麼辦？”謝苒冷笑着，“你對徐家做的事，當真以爲我不知道？”
陳氏雙拳緊握，一臉鐵青，牙緊咬着嘴脣，氣得在發抖。
“對，是我做的，怎麼了？”她嘴硬道，“徐家沒能力在京城站穩腳跟，那是他們自己沒本事！”
哼，若是有本事，會因爲她的一點小小阻難就開不下去店鋪了？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謝苒一時覺得好笑，“如此來說，你的丈夫在外面養外室，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咯？”
這句話宛若利劍，噗嗤一聲扎進陳氏的心坎裏，疼得她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她的雙目立刻變得赤紅，瞪着謝苒，好似要冒出火來。
謝敬之在外養外室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陳氏不知被多少人戳了脊樑骨。
以至於她如今所有的宴會都不敢去參與了。
她就像是一個笑話。
女兒發瘋，兒子不成器，丈夫在外面胡作非爲。
多得是人看她的笑話。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驀地，一道細微的嗓音在謝苒身後響起。
帶着絲絲害怕，連聲音都在抖。
謝苒回頭望了她一眼，正是方才在外面碰見的謝子凡的妻子，鬱玲。
她或許是膽子小，說這話的時候只怕是憋足了全部的勇氣，臉蛋都紅了。
謝苒淡淡笑了一下：“我說的哪句話有問題？”
鬱玲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不知爲何，在謝苒的眼神注視下，她竟然覺得肩上十分沉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甚至腿彎都在打顫。
她臉上的血色飛快褪去，嘴脣微微顫抖着，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再怎麼樣……婆婆也是你的長輩。”鬱玲咬着牙道。
“她算我哪門子的長輩？”謝苒嗤笑一聲，“我敢認，她敢當嗎？”
“謝苒，你不要欺人太甚！”陳氏面目猙獰，怒喝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要替徐家討回公道罷了。”謝苒微笑道，“你既然敢動徐家，我也不可能讓過你。”
她走上前，靠近陳氏，隨後一字一句緩緩說：“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謝芊發瘋，是我做的？”
陳氏眼睛瞪大，滿臉的怒不可遏：“不是你還有誰？！”
謝苒壓低了嗓音，淺淺笑着：“對，就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