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計較自然不是真的。
沈雲沁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種疼的滋味。
可她一個晚輩，總不好去頂撞沈明成。
“一碼歸一碼，她做錯了事，自然是要承擔後果的。”沈明成沉聲道，“你放心，日後你的婚事，我也會替你挑選合適的夫婿。”
沈雲沁不敢再說什麼，只輕聲道了謝。
沈明成說完這些，才看向了沈稚。
“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也多虧了有你在。”他對着沈稚時，說話語氣就有些小心翼翼了，旁人都聽得出來。
不過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我到底還是姓沈的。”沈稚垂眸，並不看沈明成，“祖母年紀又大了，我能幫襯便多幫襯些。”
她說話語氣裏也不見任何親暱，像是公事公辦一樣。
但即便是這樣，沈明成也很滿足了。
至少沈稚願意跟他說話。
“我許諾了馬家，日後他們若是有什麼事求到你跟前，你若是能幫便也幫了吧。”沈老夫人嘆了口氣道。
若不是因爲沈雲汐，家裏哪來這麼多的事。
“好。”沈明成顯然也知道這件事，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說話間，也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大家便移步去了飯廳。
今日菜品豐富，山珍海味樣樣俱全，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整桌。
“是爲了給大哥接風洗塵，所以才特意叫廚房多做了幾道菜。”單二太太笑道。
她還吩咐人準備了清酒。
沈明成就愛這一口，但又擔心他舟車勞頓，所以準備的都不是烈酒。
沈明成笑着邀江羨陪自己喝兩口。
江羨笑着點頭應了。
沈稚則是將棣哥兒抱在懷中，單二太太也讓人準備了棣哥兒吃的東西。
是碗熬得細碎的青菜牛肉粥。
只是今日人多，棣哥兒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吃兩口就轉動着眼睛看周圍，時不時的伸手去抓桌上的碗筷。
沈稚也耐着性子一直喂，早知如此，就該將樊於氏也一道帶來的。
沈稚爲了約莫一刻鐘，棣哥兒也才吃了幾口。
沈老夫人見狀，便道：“讓婆子來喂吧，你先吃，一會兒菜涼了。”
她說完，就叫了身邊服侍的婆子去。
可偏偏棣哥兒這時開始認人了，那婆子喂的他死活不開口。
沈稚有些無奈：“還是我來吧。”
好不容易給他喂完粥，他又坐不住了。
在沈稚懷中扭來扭去的。
沈稚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笑道：“真是不讓人省心。”
她隨即將孩子遞給小清，讓她帶着棣哥兒出去轉轉。
這一頓飯吃的還算安心，只不過下桌時，沈明成喝的有些多了。
他甚至還拉着江羨要再去喝一頓。
“人家兩口子一會兒還要會的，喝那麼多什麼？”沈老夫人就道，“你剛回來，也好好歇着，喝這麼多酒，當心明早起來你難受。”
沈明義也走上前來，架着沈明成，說道：“大哥要是還想喝，我來陪你喝。”
沈明成笑着就圈住他的肩膀。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沈稚跟江羨是該回去了。
他們向沈老夫人告了辭，然後單二太太親自送了他們去二門。
“這黑燈瞎火的，二嬸就不必再送了。”眼見着前面已是二門，沈稚便對單二太太道，“早些回去吧。”
“好，那我就送到這裏了。”單二太太輕輕笑着道，“你們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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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稚笑着應了聲，就與江羨一道走了。
棣哥兒今兒晌午午覺沒睡夠，先前又玩了那麼久，此時早就困得倒在江羨懷中睡着了。
夜裏街上還熱鬧着呢，人來人往的，小攤販也多，各種吆喝聲愣是沒吵醒棣哥兒。
沈稚坐在馬車裏，撩起簾子朝外看了一眼。
只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兩側的攤販賣着各式各樣的小物件，有精緻的糖人，也有些賣首飾的，不遠處的酒樓飯莊都高高懸掛着燈籠，瞧着好不熱鬧。
“原來京城的夜裏是這麼熱鬧的。”沈稚放下簾子，笑着對坐在對面的江羨說道。
她眉眼彎彎，車裏光線昏暗，卻仍舊能瞧見她眸中清亮。
“等到上元節時更熱鬧。”江羨也脣角微翹，“到那時處處都是猜燈謎。”
“我倒是聽說過。”沈稚道，“只是從未出來逛過。”
“等下一次上元節，我帶你出來玩。”他笑，“就我們兩個。”
“好！”沈稚笑着，喜滋滋地點了頭。
那模樣，倒比孩子還更像孩子。
瞧得出來，她是高興的。
只是不知在高興江羨對她說的話，還是因爲今日再將軍府的事。
兩人一路輕聲細語的說着話，很快便回到了侯府。
沈稚先讓小清將棣哥兒抱回永寧居去歇息，自己則是跟江羨去了老夫人處。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人正準備洗漱休息。
聽見底下人來報，說是沈稚他們兩口子回來了。
老夫人就冷哼了一聲：“去一趟孃家到這時才回來，到底是老子回來了，有人給她撐腰了！”
姚媽媽無奈道：“沈大將軍今日回京，四夫人做女兒的，不回去看看不免讓人詬病。”
“她還怕人詬病？”老夫人冷嘲熱諷道，“她敢對我這個婆婆對着幹，都不怕別人說什麼，還怕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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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媽媽不說話，心底卻嘆了一口氣。
老夫人與沈稚積怨已久，無論沈稚做了什麼，做的對還是錯，在她眼裏，統統都是錯的。
可姚媽媽到底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幫着沈稚說話。
“那人您是見還是不見呢？”姚媽媽只能問，“侯爺也在外面呢。”
“不見不見！”老夫人心煩得很，語氣不悅道，“他們兩口子是一個被窩的，那不孝子也全然幫着沈稚說話，見了又有何用？”
姚媽媽只能叫小丫鬟去回了沈稚他們的話，就說老夫人已經歇下了，請他們也早些回去歇了，明兒一早再來。
小丫鬟來遞了話，沈稚與江羨則是對視了一眼，然後便回永寧居去了。
老夫人氣性小沈稚是知道的，她只是沒想到小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