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兩個孩子想想。”顧昭沉聲道，“敕封誥命文書過幾日才會下來，在那兒之前，必須讓她先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謝苒捕捉到他話裏的關鍵點，“你跟虞夫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計劃？”
她不相信顧昭會讓老龐就這麼死了。
皇上的那個解釋，也並非能服衆。
或許，連皇上都還另有隱情。
只是就顧昭現在這個身份，他不能做什麼，他一旦有了什麼大的動作，恐怕很快就會被言官彈劾有要返的心思。
儘管當今的皇上根基還不穩，但他的擁護者卻很多。
“這件事，等以後你會知道的。”顧昭輕聲說，“只是目前，連我也不確定。”
他都不確定的事情，又怎麼跟謝苒說呢。
“只要你心裏有計劃就好。”謝苒倒也沒有勉強問他。
國家大事她本就不懂。
顧昭自有自己的計劃，她要做的，只是支持他而已。
“夜深了，咱們歇息吧。”謝苒見他眉眼間一片疲倦，便說道。
這一路奔波辛勞，顧昭早已累了。
只是怕謝苒擔心，才強撐着說了這麼多。
待躺進被窩裏，謝苒窩在他懷中，這才感覺安了心。
從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但這次顧昭離開，謝苒一人獨自睡了十幾個晚上後，才意識過來，她如今有多依賴顧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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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顧昭寅時便起身進了宮，謝苒則是比平時早起了一些。
她起身時，外面才矇矇亮。
這天冷了以後，亮的也晚。
丫鬟們魚貫而入端了熱水進來伺候謝苒梳洗，等到梳妝完畢，才去用早點。
或許是因爲顧昭回來的緣故，謝苒吃的比平時都要多一些。
素香見了，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王爺走的這些日子，王妃茶不思飯不想，瘦了很多。”
“哪有那麼誇張？”謝苒笑她，“這話可別在王爺面前說，免得他笑話我。”
“王爺待王妃那麼好，才不捨得笑話您呢。”夢竹將盛好的第二碗粥遞到謝苒手邊，笑道。
謝苒笑了笑，倒是沒再跟她們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吩咐素香：“叫人去套馬車，一會兒我要出趟門去龐將軍府。”
“是。”素香應了一聲，這就出去了。
昨兒虞夫人回來，謝苒也沒機會同她好好說說話。
“那奴婢先差人去將龐姑娘與龐公子的東西收拾好，一會兒一併帶過去吧。”夢竹輕聲詢問道。
“好。”謝苒點點頭。
正好阿瑤跟巧蘭都空閒着，這麼久以來，也是她們倆在照顧龐義筠，夢竹乾脆就叫她們去了。
巧蘭倒是紅着眼，阿瑤卻滿臉的笑意。
自從龐義筠住到王府來，巧蘭一直都是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如今捨不得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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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瑤這丫頭卻是個沒長心眼的，那滿臉的笑是憋都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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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竹悄悄拉住她，叮囑道：“別笑的這麼放肆，回頭叫王妃看見了，還以爲你多歡喜的要送龐姑娘走呢。”
阿瑤一愣，連忙搖頭否定：“才不是呢！我……我只是想着，龐姑娘走了，那團團跟圓圓就可以繼續由我照顧了。”
這丫頭是個沒心眼的，往常天天往霜雪樓扎，爲的就是去看兩只貓。
夢竹也不知該說她什麼了，只能無奈搖搖頭：“好了，稍微收斂一下，別叫人看出來，快去吧。”
阿瑤這才揉了揉臉，將笑都憋回去了。
兩個孩子雖在王府沒住多久吧，可最後收拾出來的東西卻足足有兩個箱籠。
大多都是龐義筠的，龐義昌倒是沒兩樣。
箱籠裝到馬車後面，謝苒也帶着夢竹到了二門。
今日負責駕馬車的依舊是江朔。
夢竹遠遠瞧見他，臉蛋立刻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開了眼，沒去看他。
謝苒則是打趣道：“怎麼這麼久了看見他還臉紅啊，日後成了親可怎麼辦。”
“王妃！”夢竹臉紅的好似要滴血一般，嗔道，“您就別取笑我了！”
“好好好。”謝苒哭笑不得。
龐將軍府謝苒倒是去過兩回，每次去的心境都是不同的。
馬車停到將軍府門口時，謝苒下了馬車，便覺得這門庭似乎都比從前蕭條許多。
門房上的小廝雖有些不認得謝苒，卻認得這王府的馬車，立馬做出了反應，一個差人去支會主子，另一個則是上前來行禮。
虞夫人倒是來的很快，在謝苒叫着將軍府的下人將那兩個箱籠擡下來時，虞夫人便已到了門口。
許是昨夜拾掇了一番，她瞧着比昨兒氣色好多了，只是眉眼間依舊有着散不開的陰鬱。
“王妃，你怎地來了？”虞夫人勉強笑了一下，走上前來。
“昨兒你們走得急，孩子們的東西還在府上沒帶走呢。”謝苒挽了她的手，輕聲說道，“趕巧我有空，索性便一道送過來了。”
虞夫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來是什麼目的。
她淡淡一笑：“進去說話吧。”
這將軍府不比王府那麼大，卻也不小，兩人一道進了後院，謝苒卻沒看見兩個孩子，有些詫異的問：“兩個孩子呢？”
“被他們祖父派人過來接走了。”虞夫人淡聲道，“方才才走。”
謝苒微怔。
她是知道老龐早就分出來單獨立府了，龐家的關係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許多。
她也沒去仔細打聽。
不過看兩個孩子在王府住了這麼久，都沒見龐家的人過來看上一眼，足以見得，老龐當初與自己本家鬧得有多僵了。
不過爲何如今虞夫人回來，他們卻將孩子帶走了呢？
“那我來的不巧了。”謝苒有些遺憾。
“沒事，過幾日等我安頓好了家裏，就去將他們接回來了。”虞夫人笑笑。
兩人落座，她叫來丫鬟奉茶。
她這府裏冷靜落寞的很，連火盆也沒有。
謝苒坐在椅子上，腳凍得沒什麼知覺，雙手捧着茶碗，這才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她喝了口熱茶，待到身上有了暖意後，剛要說什麼時，便聽得虞夫人道：“其實我知道你今日是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