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當初分家的事情，謝苒也略有耳聞。
無非是因爲顧昭。
那時的顧昭身份不明，顧家自然不可能輕易相信一個青樓女子的話，就這麼讓顧昭入了顧家的族譜。
最後是顧昶安力排衆議，堅持讓顧昭入顧家族譜，因爲這件事，他徹底與顧家分了家。
那時的他都還沒娶親，聽說原本是在商議一門親事的，沒成想因爲這件事橫插一腳，到底是沒成。
一切事情似乎都是命中註定一般。
若是那時顧昶安在荊州娶了妻，或許就沒如今這些事了。
“你說這話，也有道理。”徐氏思忖片刻，說道，“算了，橫豎這件事已經鬧成這樣了，管他們怎麼說呢。”
這些年來徐氏的閒言碎語也不少，她早就學會不去計較了。
“文煜如何了？”謝苒笑着問，“可還像之前那麼混？”
“不敢了。”提起孩子，徐氏便笑道。
顧文煜到底還是個孩子，翻不出天去，只要徐氏肯心狠，遲早將他那些臭毛病糾正過來。
母女兩個聊了一會兒，那邊也禮成了，許多人去婚房看熱鬧，朱氏也退了回來。
她一臉笑意道：“沒想到今日來的人還挺多，原以爲天冷大家都不愛出門呢。”
謝苒只是笑着沒有接話。
徐氏笑笑，隨意應了兩聲。
似乎知道她們倆對這話題不感興趣，朱氏便沒有繼續說，只是道起謝家的事情來。
“老太太近日來身子不怎麼爽利。”她道。
“病了？”徐氏微微皺了皺眉，“可請過大夫了？”
“自然是請了。”朱氏輕嘆口氣，“大夫說，只是心病，藥石無醫，只能靠自己養着。”
徐氏心中一陣唏噓，看了謝苒一眼。
謝苒神情淡淡的，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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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一切，對她來說，沒什麼好關心的，連問她都懶得問上一句。
“大房可還像從前那般鬧？”徐氏問道。
“倒是不敢再鬧了。”朱氏說起這件事，便勾脣冷笑了一聲，“如今老太太也不管他們了，老太太放過話，若是再鬧得家宅不寧，乾脆分家讓他們出去單獨過。”
陳氏是個精明的，知道分家意味着什麼。
如今她還能依靠着謝家過日子，不需要自己出太多的銀子。
可要是分家出去了，那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全都要他們自己出了，依照謝敬之那紈絝子弟的作風，還有謝子凡的不上進，以及瘋瘋癲癲日日需要湯藥灌着的謝芊，光是每日開銷就能將他們壓垮了。
“依我看，還不如分家了乾脆。”徐氏輕哼道，“免得在跟前礙眼。”
“誰說不是呢。”朱氏道，“但你也知道老太太是什麼性子，從小就寵老大一家……”
她們倆人說起這些來，話題就是滔滔不絕了。
謝苒聽了一會兒，懶得再聽，正好瞧見虞夫人跟張夫人走在一處，她乾脆過去打個招呼。
先前人多，人擠人的，謝苒也沒瞧見虞夫人。
那邊，虞夫人正跟張夫人說着什麼，驀地瞧見謝苒過來，隨後揚起脣輕輕一笑。
“方才還說到你呢。”她笑。
“說我什麼了？”謝苒奇道。
“誇你呢。”張夫人接話道。
謝苒樂得輕笑：“我除了這張臉還過得去外，有什麼地方值得誇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張夫人指着她笑罵。
虞夫人也難得被逗得開懷。
“怎麼不去瞧瞧新娘子？”她笑着問道。
“那新房裏不知有多少人呢，我懶得去跟她們擠。”謝苒說道。
也是因爲她與楊緒寧之間的瓜葛，不想去面對他那張臉。
她們這邊說着話，那邊已有婆子來招呼着她們上桌用席了。
待用完席，謝苒也要準備回王府了。
今日人多，她也沒找得到機會同虞夫人說幾句話。
等回到了王府，她先進內室換了身衣服。
等再出來時，甘蕙已抱着悅悅在外間等着她了。
悅悅一見到她便伸長了手要抱抱。
謝苒笑着將孩子抱過來，親親揉揉了一會兒，便將悅悅放到軟榻上，讓她自己爬着玩了。
素香上前來給謝苒沏了杯熱茶。
茶葉是她喜歡的花茶，被熱水泡開以後，一朵一朵完整的花漂浮在上面，散發出清甜馨香的氣息。
謝苒端着茶杯，輕輕吹了兩下，然後抿了一口。
“素香。”她突然開口叫道。
“王妃，怎麼了？您有何吩咐。”素香走上前來，輕聲詢問道。
“前不久準備送給靈犀表妹的禮物，放在哪裏了？”謝苒問道。
“還在庫裏收着呢。”素香不明所以，還是溫聲答道，“您交代了，等過幾日再送去的。”
“繼續收着吧。”謝苒微眯着眼睛，輕聲說道，“不必送去了。”
素香隱約猜到是因爲今日之事。
在安平侯府時，她雖一直跟在後面，不知道謝苒與楊靈犀說了什麼。
不過瞧着當時兩人的臉色都不對勁。
想必是那時起了嫌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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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香輕輕點頭：“知道了，王妃。”
甘蕙一直在旁邊照顧着悅悅，這孩子如今月份越來越大，學會爬着走了，到處都能爬着去。
這麼緊張的照看了一會兒後，謝苒坐過來，將悅悅抱在懷中。
悅悅靠在她懷中，仰着頭咧嘴朝她傻笑。
她在開始長牙了，粉嫩的肉里長出一顆米粒白的小牙齒，才剛剛露頭。
咧嘴笑時，有口水順着嘴角淌下。
謝苒拿手帕將她嘴角的口水輕輕擦掉，然後捏了捏她的臉蛋：“傻樂什麼呢。”
悅悅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當她是在與自己玩，呵呵笑着用兩只小胖手抱住她的手指，然後往嘴裏塞。
正是長牙的時候，恐怕癢的緊，抓着什麼都想咬一咬止癢。
謝苒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她的腮邊，讓她咬不到。
悅悅嗯嗯啊啊半天掙脫不掉，但她也沒像其他孩子那般，急了就哭，而是鉚足了勁要將謝苒的手扒拉下來。
謝苒一邊逗着一邊輕笑，隨後對一旁的甘蕙說道：“悅悅一歲多就要斷奶了吧？”
甘蕙輕輕點頭：“尋常孩子是一歲半左右斷奶的，但也有孩子餵奶到兩歲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