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將軍府正式去柳家下了聘。
沈明成與那位柳大姑娘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來了。
因着怕沈明成年後又要趕赴沙場,所以婚期定的急,在三月中。
沈稚聽說這件事時,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與激動,好似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一般。
當然,二夫人跟三夫人她們也都不敢來跟沈稚說什麼恭喜的話。
畢竟是沈稚的父親娶續絃。
但到時沈明成大婚,侯府還是要出禮金的。
十二月中旬左右,三夫人出了月子。
她去給老夫人行過禮後,便又去二夫人那裏轉了一圈,最後來了沈稚這裏。
她這一個月算是憋悶壞了,這會兒見着沈稚,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松哥兒倒是不怎麼鬧騰,每日吃飽了就是睡,即便是醒着的時候也不哭鬧,比柏哥兒那時候可要省心多了。”
三夫人的小兒子取名爲松。
“難怪你瞧着恢復的這麼好。”沈稚望着她圓潤如玉盤的臉蛋,臉色紅潤有光澤,笑道。
三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說:“還得多虧了你讓廚房給我做的藥膳,否則我也不能恢復的這麼好。”
沈稚這小廚房做的東西可比大廚房好吃多了。
之前沈稚生棣哥兒時,皇后娘娘特意將自己的嬤嬤送來伺候她,這件事三夫人也是知道的。
月子裏她每日吃的都不重樣,胃口還好,她也明白爲何那時沈稚生完了棣哥兒後,身子調養的那麼好了。
恐怕在膳食方面下了重功夫的。
“如今咱們府裏三個哥兒,往後你若是再生個姐兒就好了。”三夫人滔滔不絕道,“若是生個姐兒,還不得被寵成小公主一般。”
“哪有那麼容易。”沈稚喝了口茶,笑說。
“我瞧着你身子比從前好的多了,棣哥兒如今也大了,你怎麼不再生一個呢?”三夫人好奇地問。
她原先倒是想生,也不知爲何就是懷不上。
這次能順利生下松哥兒,她往後也不想再生了。
“棣哥兒才多大。”沈稚笑着搖頭,道,“怎麼也要等他開始懂事。”
“那可還有的等了。”三夫人就說。
沈稚只是笑笑沒說話。
對於催生,她倒是不煩。
畢竟在外人看來,沈稚與江羨感情好,棣哥兒又乖巧懂事,已經在學說話走路的時候了,再生一個也不是不行。
但沈稚有自己的計劃,她並不會因爲別人的催促而焦慮改變自己的想法。
很快又是年底,這一年過的格外快,細數過去這一年發生的事,似乎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除了江瑤出嫁。
而江瑤嫁人以後,除了回門那日回來一趟,往後便一次都沒回來。
連松哥兒洗三禮她也沒來。
沈稚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按理說自家嫂嫂辦洗三禮,她怎麼也是該回的。
可她卻只是差人送了禮,人卻沒到。
但好在快要過年,她總是要回來的。
三夫人出了月子後,便自發的將侯府裏的事務都抓起來了。
她本就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再加上有二夫人幫忙,沈稚一時間竟然閒下來了。
整日除了去給老夫人請安問好,便是去二夫人那裏串串門,要不就去看看松哥兒。
這孩子長得快,不過短短一月功夫,就已經與剛出生時判若兩人了。
沈稚就這麼閒了幾日,原以爲要一直閒到過年去,沒想到在過年前幾日,江瑤突然回來了。
江瑤回來的十分突然,沈稚聽說的時候,她已經在來永寧居的路上了。
她一個出嫁的女兒,回孃家不先去老夫人那裏,而是先來見沈稚。
沈稚眉頭沉了沉。
心中猜測着江瑤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正這般想着,外面傳來丫鬟的問好聲。
隨後江瑤打簾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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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看她第一眼,就感覺她瘦了。
原本巴掌大的小臉還有些肉的,此時卻是下巴削瘦,眼睛微微紅腫,瞧着是哭過了。
她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蜜合色遍地金褙子,碧綠色挑線裙子,手腕沒戴什麼首飾,連發髻上的髮簪也是極樸素的。
“怎麼這幅模樣?”沈稚皺緊了眉,走上前去,還要說什麼,江瑤突然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了下來。
沈稚極少見她這麼哭,如今也是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你這是哭什麼?”她連忙攬住江瑤的肩,“先坐下,有什麼話好好說。”
一旁的小清叫着屋裏的丫鬟都悄悄退了下去。
沈稚拉着江瑤到軟榻坐下,拿着手帕給她擦眼淚。
江瑤哭得根本說不出來話,那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止都止不住。
她哭了約莫一刻鐘,哭聲才漸漸停止。
沈稚給她倒了一杯溫茶,柔聲道:“喝點水。”
江瑤哭得眼睛通紅,鼻尖也泛着紅,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她吸着鼻子,端起杯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
一開口,嗓音還是嘶啞:“四嫂,讓你看笑話了。”
“在我面前,你不要有這些想法。”沈稚溫聲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瑤搖搖頭,她現在沒有任何胃口吃。
原本沉悶的心情,這麼哭了一通後,倒還好了一些。
沈稚又給她杯中添了點茶水,才道:“那你好好說說,到底在林家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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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瑤抿着脣,原本止住的淚水,此時又悄悄冒起了霧氣,她眼睫溼潤,神情悲傷。
“跟婆婆拌了幾句嘴。”她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道,“我一時氣不過,才才衝動跑回來的。”
聽見這話,沈稚就知道她是沒說實話。
若只是跟婆母拌嘴,又何必跑回來這麼哭一場?
沈稚沉下一口氣,低聲道:“你嫁人以後,婆家的事我都沒有過問,是怕你覺得我多事,也怕你嫌煩。可是你回門那日,我就看出來了。”
江瑤有些詫異地擡起眸,似乎是在疑惑沈稚爲何知道的。
明明回門那日,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我原以爲你婆母瞧在侯府的面子上,能對你寬容幾分,如今看來,倒是我高看她了。”沈稚擰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