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遲早用得上。”沈稚微眯着眼睛，如此道。
林家敢這麼用江瑤的嫁妝，是當真以爲江瑤包子性格，什麼都不敢說不成。
但當初江瑤的嫁妝可是沈稚一手置辦的，有哪些東西她記得清清楚楚。
林家婆母敢拿，那到時候就要她一樣一樣的吐出來。
沈稚跟江瑤又說了一會兒話，等她恢復的差不多了以後，才帶着她一道去了老夫人那裏。
江瑤回來的事，老夫人倒是都知道了。
但是左等右等，等了好久才看到她來，臉色難免就有些不悅：“難得回一趟孃家，倒不見你先過來看看我。”
江瑤早知道老夫人會不高興，所以這會兒也只是柔聲認錯：“是女兒不好，原是想着有事跟四嫂說，說完就過來的。”
老夫人的臉色仍舊不滿：“什麼事還能比我更重要？”
江瑤還沒說話，就聽得沈稚道：“要怪就怪我，是我拉着五妹妹說話，說太久忘了時辰。”
老夫人到底沒再說什麼，不過她本來也沒多想見江瑤。
“怎麼姑爺沒跟你一道回來？”她問江瑤。
“他忙着溫書呢，翻年過去就要下場了，如今正抓得緊。”江瑤輕聲道。
“那是該多抓緊些。”老夫人點點頭，“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江瑤看了沈稚一眼，猶豫了一下，道：“三嫂才剛出月子，又要過年了，家裏忙，我想多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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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這時就感覺事情不對勁了。
既是要過年了，家裏事多忙，那林家定然也忙啊。
這種時候，江瑤竟還能回孃家待着。
老夫人雖然腦子不靈光，可到底是生活在後院幾十年的婦人了，哪裏不知道其中貓膩。
她望着江瑤的臉，沒錯過她略微紅腫的眼睛，心下頓時有幾分得意。
定是江瑤在婆家受什麼委屈了，才突然回來的。
“你想多留幾日，我也不急着讓你回婆家了。”老夫人笑着道，“但這眼見着快過年了，你總不能在家過年吧？”
江瑤臉上的笑也微微僵了一下。
是啊，她一個出嫁女，第一個年還要回孃家過，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在家過年又怎麼了。”沈稚突然接了一句。
老夫人就看向她，皺眉道：“你一向無拘無束慣了，可別以爲所有人都要跟你一樣。”
“我若當真無拘無束，過年就回將軍府了。”沈稚笑眯眯道。
老夫人氣得差點仰翻過去。
她跟沈稚說話，從來也沒討得到個上風，可她偏要每次都與她鬥嘴，也不知是爲了什麼。
江瑤對這一切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捧起手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茶。
外頭不知何時又起了風，冷冽寒風吹的窗櫺都嗡嗡作響。
天色也不知不覺暗了下來，姚媽媽帶着丫鬟四處掌燈。
不多時，二夫人跟三夫人也過來了。
兩人瞧見江瑤，也有些驚喜，拉着她說了好久的話。
江瑤還沒見過鬆哥兒呢，三夫人便領着她過去看孩子。
屋裏只剩下老夫人與二夫人，還有沈稚在。
老夫人喝着茶，對沈稚道：“先前你不願意說，那現在總可以當着你二嫂的面說了吧？”
二夫人則是略微有些詫異地看着沈稚：“說什麼？”
沈稚也沒想瞞着她們，江瑤在林家發生的那些事，遲早也都會知道的。
“五妹妹今日回來，是在林家受了委屈。”她道，“但她自己不想跟你們說，也是怕你們擔心。”
“都是一家人，我們擔心，也是爲了她好。”二夫人神情已有些慍怒，“林家對她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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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沒有細說，那些到底也是江瑤的事。
她只道：“她林家嫂嫂上月小產了，在她院裏摔的，所以林家人在怪她。”
“真是欺人太甚了！”二夫人氣惱道，“她在五妹妹院子裏摔了，難道是五妹妹推的不成？”
“這件事我怎麼都沒聽說？”老夫人則是道。
“許是那林家嫂嫂月份小，也沒到處說。”沈稚道。
“林家再是怪她，也不過是幾句口舌的事，她又何必氣性這麼小，還一個人跑回來呢。”老夫人語氣輕飄飄道，“若是林彧不來接她，她自己灰溜溜回去，到時林家更看不起她。”
她話說的輕巧，也無非是因爲江瑤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沈稚雖然知道她說話刻薄，卻也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
連二夫人都有些聽不下去，皺着眉道：“不論五妹妹是不是氣性小，林家也不該將這件事怪到她身上。況且，五妹妹是個什麼性子，我瞭解，她既然都忍不住了，那定然是林家做的太過分。”
老夫人被她說的臉上有些發燙，眼神埋怨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是不心疼小五，她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能眼睜睜看她被欺負不成？”
“所以啊，這幾日，她想在家待着，就讓她待着吧。”沈稚則是道，“她不回去，着急的也還是林家。”
老夫人不摻合這件事了。
省的到時都覺得她不關心江瑤。
晚膳時候，江羨跟江紹都回來了，知道江瑤回來，他們兄弟倆自然也是高興。
但是兄妹之間也沒多說幾句話。
用完晚膳後，大家便也都各自回去了。
江瑤仍住她出嫁前的院子，沈稚下午時已吩咐人去收拾乾淨了。
回到永寧居，她伺候着江羨更衣。
“小五今日怎麼回來了？”他伸展着雙手，低頭望着只到自己胸前的沈稚。
她正低頭解着他的腰帶，聽見這話，頭也沒擡，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啊。”
她這麼說，江羨大致就猜到是因爲什麼了。
“林彧給她氣受了？”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裏自然而然就多了一抹冷厲。
沈稚擡眸看他，只見他眉眼都浮起一絲寒氣。
他是個護短的。
尤其護妹妹。
沈稚揚脣笑了笑，道：“倒不是林彧給她氣受，而是林家。”
她順手將解下來的腰帶搭在屏風上，繼續道：“一家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總是有些摩擦的，你也知道五妹妹的性子，誰看了都想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