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的臉當即就冷了下來：“林彧沒來？”
沈稚搖搖頭：“五妹妹一個人回來的，倒是不見林彧跟過來。”
江羨臉色就更難看了：“他們林家倒是好得很，闔家上下欺負一個新婦！”
“就是，也不看看她哥哥是誰就敢欺負！”沈稚順着他的話說。
江羨被她逗笑：“你在笑話我？”
“我哪敢啊。”沈稚笑眯眯說，“但是你能站在五妹妹這邊，我很高興。”
她說這話時，恬靜的臉蛋在燭火下顯得白淨溫柔，尤其是細膩的眉眼，噙着絲絲溫情。
“我還怕你說，五妹妹不該爲了這麼小的事跑回來。”
雖然跟江羨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她還是擔心他會說出那些大男子主義的話來。
江羨笑了笑，擡手捏住她的臉蛋，輕輕揉捏了一把。
“林彧不來接，便讓小五在家安心住着。”他雖是笑着說這話的，可漆黑的眼底卻有一絲冷意。
“好，聽你的。”沈稚笑着點頭。
不過，次日一大早，林彧就登門了。
他來時天才剛亮，沈稚起身後在用早膳，就見冬青進來說，林彧過來了。
沈稚猜到他今日是要過來的。
“帶去哪兒了？”她問。
“先去了老夫人那裏。”冬青答。
“知道了。”沈稚仍舊動作緩慢的用着早膳，也不着急。
林彧倒是聰明，知道先去老夫人那裏。
可他忘了，這個家，也不是老夫人說了算的。
她讓丫鬟去給江瑤遞了話，就說林彧來了，她若是想見，便去老夫人那裏，不想見就不必去了。
她用完早膳後，略微拾掇一番，就去了老夫人那裏。
她到時二夫人也在。
林彧還是那身文弱書生的打扮，只是穿的厚一些，人瞧着白白淨淨，謙遜有禮。
看見沈稚進來，忙起身行禮問好。
沈稚則是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
林彧知道她生氣，也沒計較。
“來了。”老夫人看她一眼，道，“坐吧。”
沈稚落座後，才看向林彧，淡淡說道：“林二少爺怎麼今日得空過來了？”
林彧佯裝聽不出她語氣裏的冷嘲熱諷，溫聲答：“昨日我不在府內，所以家裏發生的事，我也不清楚，昨兒聽說時，夜色已經深了，我想着她已經歇下了，便想着今日一早過來的。”
二夫人聽着就嗤笑一聲。
林彧聽見這聲音，臉頰微微漲紅了一些。
老夫人看不過去，插話道：“到底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們就別跟着摻合這麼多了，讓他們自己說去吧。”
她話音才剛落，江瑤就過來了。
她換了身新衣裳，是沈稚昨夜給她送去的，丁香色十樣錦妝花褙子，白綢竹葉立領中衣，配了一條桃紅繡牡丹百褶裙，披了件月白繡花小披風。
她進屋時，便有小丫鬟走上前去爲她解下披風。
她看也沒看林彧一眼，只徑直走上前，給老夫人行了禮。
“行了，起來吧。”老夫人擡擡手，對沈稚跟二夫人道，“你們倆，正好也陪我出去走走，散散步。”
這是想讓林彧跟江瑤兩人單獨說說話。
沈稚跟二夫人自然沒拒絕，兩人起身，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臨出門前，沈稚朝江瑤看了一眼。
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她們走後，丫鬟也都退了出去。
他們是夫妻，即便同處一室也沒什麼好避嫌的。
林彧站起身，朝江瑤走去。
而正是因爲他這個舉動，讓江瑤有了點反應。
她擡起頭，看向他。
眼神裏卻好似有些恐慌以及不知所措。
看到她這反應，讓林彧的心都略微停頓了一下。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夫妻之間，已經變成了這樣？
林彧的心裏有些苦澀。
他走到江瑤旁邊的椅子坐下，然後開口道：“瑤瑤。”
他叫着只有他們兩人在時的親暱稱呼。
可不知爲何，江瑤卻覺得心底有些酸澀。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回孃家的？”她低聲問。
林彧沉默片刻，道：“昨晚。”
“那你昨晚爲什麼沒來？”江瑤繼續問。
這下林彧沉默的更久。
“我知道你在生氣，我想等你氣消以後再來接你。”他說，“母親是做的不對，不該那麼說你，可……”
“可什麼？”江瑤扭頭看他，眼眸裏已帶了一絲溼意，“可你覺得我大驚小怪，不該負氣跑回來，是不是？”
“我沒這麼說。”林彧嘆了口氣，臉上有一抹疲憊，“瑤瑤，我跟你說過了，母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那麼說，心裏並不那麼想。況且，這次大嫂小產，大家都難過。”
“大家都難過，所以都把這股氣撒在我身上，是嗎？”江瑤看着他的眼神裏多了一抹失望，“林彧，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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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才定親時，他說話做事都那麼好，對她也好。
可爲何成親後，好像一切就都變了？
她看不懂林彧了。
“瑤瑤，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林彧只能嘆着氣解釋，“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母親對你不好，我也看在眼裏。你若是覺得受了委屈，你可以跟我說，沒必要跑回孃家來。”
江瑤不知道，其實林彧昨夜就想來的，只是被母親攔住了。
母親說，她既然跑回去了，那就讓她自己回來，他若是去接了，往後就會被她佔上風。
可林彧思來想去一晚上，還是覺得不行。
他若是不來接，只怕江瑤真的不肯回去。
“我沒跟你說過嗎？”江瑤眼中打淚忍不住了，大顆大顆往下落，“平日裏母親張嘴問我要東西，我何時沒給過？即便是我嫁妝裏的東西，我也沒有手軟。可換來的結果是什麼？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視我，怪我不吉利，才給林家帶來這場災禍……”
說到最後，江瑤已經泣不成聲。
她想不明白，婆母爲何要那麼說自己。
更想不明白，林彧對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選擇視而不見。
他總讓她忍，可她是人，總有忍不住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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