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沈稚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只是心裏有些沉悶。
江羨從前也離開過,那次回來,他帶了一身傷。
那次也是去查案,這次也是。
這背後有多少阻力,沈稚不敢去想。
但若不是太過艱難,陛下也不會派江羨去。
想到這兒,沈稚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出來。
她剛要朝衣櫥那邊走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正要說話,就感覺一道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
江羨。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
她沒動,耳畔是江羨沉重的呼吸聲,還有些許的寒氣。
“沈稚。”他輕輕叫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帶着淡淡地無奈,“我會平安回來的。”
沈稚仍舊沒轉身,只是仍由他抱着。
“危險嗎?”她壓着嗓音問。
江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想騙沈稚,可也不想讓她擔心。
“難怪……”沈稚闔了闔眸,這才感覺酸澀的眼睛舒服些,“難怪今日在宮中,皇后娘娘要賞賜我東西,她是覺得愧疚吧。”
皇后娘娘一定比她更早知道,陛下要派江羨去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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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將人派出去,任誰都會愧疚的。
更何況這還是一項本身就危險重重的差事。
“朝野上下腐敗情況,比我想象中更嚴重。”江羨低聲道,“地方官員每年壓榨百姓更是不敢計數。沈稚,這一趟我必須去。”
這場雪災,呈報上來的每日死亡數字,看的人驚心膽顫。
江羨的心裏是憤怒的。
他更心疼那些本該在這場雪災裏能活下來的百姓。
若是沒有那些人貪污銀兩。
他們本也能平平安安過這個年。
“那就去吧。”沈稚睜開眼,將淚意憋了回去。
她轉過身,擡眼看着江羨。
他嘴角翕動,眼神裏是心疼,想說什麼,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怕沈稚生氣,怕沈稚難過,可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辦法。
沈稚揚了一下嘴角,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卻覺得無比安心。
她知道自己嫁給江羨,不可能想尋常人家那樣平平穩穩的過一生。
江羨有他自己的抱負。
沈稚並不能那麼自私的將他困在自己身邊。
“既然去了,那就等事情辦完回來時,順道去一趟長臨吧。”沈稚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有好些日子沒收到大姐的消息了。”
江寧跟羅守義去了長臨那麼久,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有寄信回來,可距離上一封信,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了。
“好。”江羨輕輕抱着她,“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沒了。”沈稚道,“你要平安的回來。否則,我就帶着棣哥兒改嫁。”
“不準!”
他的手上突然收了些力氣,緊緊抱着她的腰。
沈稚就笑了一下。
她將江羨緊緊抱着。
是不捨。
卻也是擔心。
他明日就要走了,自然得多花些時間陪陪老夫人。
沈稚收拾好他的行囊後,便同他又一道去了老夫人那裏。
今晚大家都要守歲,但棣哥兒沒守多久就睡着了。
沈稚讓樊於氏抱着他先回去歇着。
其餘人則是守到了子時,才各自回去。
新年的紅包都發了下去,丫鬟婆子們歡歡喜喜去歇下了。
沈稚跟江羨回到永寧居,兩人洗漱過後也都躺上牀休息了。
今兒起的早,又忙了一整日,熬到現在,沈稚以爲自己躺下就能睡着,可不知爲何,她卻還精神的很。
江羨明日天不亮就要動身,沈稚不想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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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儘管如此,江羨還是發覺她沒睡着。
她的翻身次數比以往更頻繁。
“睡不着?”他輕輕靠過來,將沈稚拉入懷中。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沈稚的身子有些僵硬。
“沒有。”江羨低低地笑了兩聲,道,“我也沒睡着。”
沈稚聽到這裏,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她在江羨懷中尋個舒服的姿勢,才道:“我在擔心你明日離京的事。我總覺得你這一趟去,凶多吉少。”
“我知道。”江羨輕輕親了親她的額角,柔聲道,“但你們在京城,同樣危險重重。”
爲了阻止他,只怕到時所有的手段都要使出來了。
“這裏是京城的鎮北侯府,誰敢拿我們怎麼樣?”沈稚笑了笑,說,“再說了,我父親可還在京呢。”
江羨聽到這裏,也稍稍放下了一點心。
有沈明成在,至少是還能護住沈稚他們的。
“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教棣哥兒叫爹。”他抱着沈稚的雙手收緊,像是有些不捨,語氣都變得繾綣,“不能讓他忘了我。”
沈稚揚脣笑笑:“你就不怕太久不回來,我把你忘了?”
江羨沒說話,卻一個翻身將沈稚壓在了身下。
這個吻不像從前那樣綿長溫柔,甚至帶着狂風暴雨一般。
明天他就要走了……這一走不知何時回來。
沈稚這麼想着,動作也比之前更熱情了些。
江羨察覺到她的變化,微微一怔,下一刻,沈稚便主動迎合了上來。
這是一個不眠夜。
沈稚從沒感覺這麼累過。
他抱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以至於累的次日早上他離開時,她都沒醒。
等沈稚被杜媽媽叫醒,外面已是大亮。
雖說今日老夫人說了不用他們去請安問好。
但杜媽媽眼瞧着時辰不早了,也不好讓沈稚真的睡到日上三竿。
而沈稚醒來時,第一感覺便是渾身腰痠背痛。
連擡個手都費勁。
她靠在枕頭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從被窩裏坐起來。
被褥在她身上滑落,露出她滿身的紅色梅點。
昨夜她是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但此時渾身清爽。
想來是昨夜事後江羨抱着她去洗過澡了。
沈稚知道江羨不想讓她送,所以才讓她那麼累,連他走時的動靜都沒聽到。
但醒來摸到身側牀鋪的餘溫,她的心裏還是有一點難過。
杜媽媽攙扶着她起身,又伺候着她穿上衣衫,才叫小清去將早就備好的湯藥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