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秦老夫人招呼着沈稚入座,又看了看她懷裏的棣哥兒。
來了忠義侯府後,棣哥兒明顯就安靜許多了。
這裏的每一個人他瞧着都陌生。
沈稚看出來他有些害怕,便沒將他隨意抱給誰。
秦老夫人重新坐下來後,才對喻夫人道:“去把她舅舅叫來。”
“好。”喻夫人應了一聲,就起身出去了。
叫秦宜彬哪裏還需要喻夫人親自跑一趟的?
沈稚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覺得詫異。
坐在她身邊的秦桑歪過腦袋來,低聲對她說:“祖母跟祖父吵架了。”
沈稚這下更詫異了。
她的印象中外祖父跟外祖母的感情一向都是很好的。
怎麼到這個年紀了,還要吵架?
她正要問什麼時,就聽得秦老夫人道:“聽說江羨初一就離京了?”
沈稚頷首應道:“是。”
“怎麼大過年的把人派出去呢。”秦老夫人輕聲嘆道。
“也是沒法子的事。”沈稚笑了笑,說,“今年雪災嚴重。”
“那他何時回來?”秦桑問。
“還不知道呢。”沈稚道,“怎麼也要等那邊情況好轉才能回。”
“那豈不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秦桑詫異道。
“若事情處理完了,也是可以提前回來的吧。”秦盛開口說道。
“或許吧。”沈稚笑了笑。
她並不知道江羨這一趟去有多忙,更不知道有多危險。
她只希望江羨能夠平安歸來。
如此就夠了。
“往後有空了,就多帶孩子過來坐坐。”秦老夫人溫聲道,“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好。”沈稚笑着點頭。
沒一會兒,喻夫人跟秦宜彬便攙扶着秦老侯爺進來了。
沈稚趕忙起身行禮:“外祖父,舅舅。”
“稚兒,你來了。”秦老侯爺笑起來時滿臉皺紋,但看向沈稚的眼神裏卻帶着疼愛。
“外祖父,您近來身子可好?”沈稚關切地問道。
“都好,都好。”秦老侯爺笑着道,“快坐。”
秦老夫人在他進來的那一刻起,臉上的笑就消失了。
甚至在秦宜彬想扶着父親坐過去時,她還狠狠瞪了一眼秦宜彬。
看着樣子,是根本不想挨着秦老侯爺坐。
秦宜彬有些無奈,也不知父母一把年紀了,還記這些氣做什麼。
他只能扶着秦老侯爺坐到一旁去。
秦老夫人輕哼了一聲。
棣哥兒一直窩在沈稚懷中,哪裏也不肯去。
此時屋裏人一多,每一個都是他不認識的,他便有些害怕。
眼瞧着棣哥兒可憐兮兮的縮在沈稚懷中,秦老夫人瞧着也心疼,便叫秦盛帶着棣哥兒出去玩。
沈稚輕輕拍了拍棣哥兒的肩膀,柔聲問他:“跟表舅出去玩好不好?”
棣哥兒就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秦盛。
秦盛朝着他溫柔一笑。
或許也是這一笑,讓棣哥兒放鬆了一點警惕。
他點了點頭。
沈稚便叫樊於氏領着他去跟秦盛玩。
臨走時喻夫人也叮囑了兩句秦盛,讓他要好好照顧棣哥兒。
“您就放心吧。”秦盛小大人一般地拍着胸脯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
等到兩個孩子都離開後,他們才開始閒聊。
聊着聊着,提到了沈明成三月成親之事。
沈明成之前也是忠義侯府的女婿,雖然後來十幾年裏都沒什麼來往,可如今兩家關係不同,到時沈明成再成親,忠義侯府即便是看在沈稚的面子上,也得隨個禮才像話。
但秦老夫人對此卻另有意見:“即便當初宜淑的死怪不到他頭上,可他娶了仇人做妻子,才生兒育女,這筆賬,我還是要記在他身上。”
她說此話時,也沒顧忌着沈稚,只是眼神冰冷:“稚兒,我也不怕在你面前說這些,你父親要再娶,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可我卻沒那麼大方,還要去祝福他。”
沒了一個女兒的人是她,這種痛,無人能體會。
“我明白。”沈稚輕輕點頭,“所以你們去不去,其實都沒什麼。”
秦老夫人對將軍府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除非她死了,否則這恨是不可能消弭的。
他們接下來還聊了秦桑的婚事。
秦桑仍是害羞的很,一提到自己的婚事就臉紅。
她的婚期在五月,還有幾個月時間來準備。
在忠義侯府用過午膳後,沈稚便帶着棣哥兒回去了。
明明在忠義侯府時棣哥兒還表現的怕生呢,可要走時,又有些捨不得秦盛了。
回去的馬車上,他倒在沈稚懷中睡得天昏地暗。
一直到了鎮北侯府他都沒醒過來。
沈稚抱了他這一路,手臂麻的都沒直覺了。
下馬車時還是樊於氏將棣哥兒抱下去的。
沈稚一邊揉着肩膀一邊下了馬車。
侯府裏的積雪輕掃的很乾淨,倒是不擔心滑到。
沈稚沒回永寧居,而是先去了老夫人那裏。
她過去時,老夫人正好午睡醒來。
她等了片刻,老夫人才從內室出來。
“回來了。”見着她,老夫人便是冷冷淡淡的一句,“棣哥兒呢?”
“回來路上睡着了,我讓乳孃帶着他先回去了。”沈稚溫聲答道。
“他還適應嗎?”老夫人又問。
“還算是適應。”沈稚笑着道,“將軍府也算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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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剋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你也累了兩日,回去歇着吧。”她開始趕人。
沈稚求之不得,站起身行了禮便告退了。
年一過完,三夫人他們就準備着回去自己那邊的房子了。
她如今孩子也生完了,身子恢復的也不錯,雖說這些日子老夫人也沒找她的麻煩,但誰又喜歡跟婆婆住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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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本也不是她的正經婆婆。
三夫人想搬回去住,老夫人也沒阻止。
只讓她們十五那日再回來一道吃個飯。
於是三夫人便帶着孩子歡歡喜喜的搬回去住了。
至於二夫人,她這次倒是沒有急着說要走。
將三夫人送走那日,沈稚問起,她才笑着道:“如今四弟不在家,家裏就你跟母親,我也放心不下。”
沈稚聽了,忍不住笑:“偌大個侯府,還能護不住我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