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龐義筠緩緩回過神，詫異地看着謝苒，而後又看了一眼她身前的悅悅。
悅悅正歪着腦袋朝她笑，露出兩顆還沒完全長出來的乳牙，天真又可愛。
“你們姐妹倆也許久沒在一起玩了。”謝苒牽着悅悅到她的面前，笑着說，“她如今都會走路了。”
悅悅趔趔趄趄的撲到龐義筠的腿上，隨後用胖胖的小手一把抱住他，咯咯的笑。
從前她還只能裹在襁褓裏的時候龐義筠就喜歡逗她玩，如今她已經會走會笑了，更是討人喜歡。
龐義筠情不自禁的握住悅悅的小手。
“那就交給你了。”謝苒溫聲說道，“晌午時我再過來。”
她說完，便帶着素香走了。
都沒給龐義筠拒絕的機會。
悅悅好似很喜歡她，哪怕謝苒走了也是不哭不鬧的，只用一雙葡萄般漆黑明亮的眼眸望着她。
龐義筠的心微微軟了一下，她擡起手，輕輕捏了捏悅悅軟軟的臉蛋。
小孩子的心最是軟了，尤其是像龐義筠這樣的小女孩兒。
屋外不遠處，謝苒躲在窗戶旁看着裏面的一切。
身後的素香小聲說道：“有奶孃看着呢，應當不會出事。”
這倒是，甘蕙照顧悅悅一向細心，這麼長時間了也從沒讓她磕到絆倒。
謝苒看了一會兒後，才轉身：“走吧。”
她帶着素香回了主屋，彼時院裏正站着四個小丫鬟，瞧着年紀都不算大。
謝苒去正廳坐下，夢竹才將那四個丫鬟叫進來，然後一一對謝苒道：“王妃，這是底下二等丫鬟裏手腳麻利伺候過人的，您瞧瞧。”
“嗯。”謝苒應了聲，擡眸望向那幾人，“都說說，你們叫什麼名字。”
這四個丫鬟顯然也是訓練有序的，沒人搶着答話，而是從左到右逐一答道：
“奴婢香冬。”
“奴婢綠萍。”
“奴婢春雲。”
“奴婢蘭心。”
她們答話時都低着頭，誰也不敢壞了規矩。
謝苒又問了她們年紀，倒是跟素香差不多大小的。
“這幾個丫鬟都是張媽媽調教出來的。”夢竹輕聲說道，“其中春雲與蘭心進過幾次屋裏來服侍，香冬跟綠萍雖都只在外面，但做事一向牢靠。”
“那就暫且都留下。”謝苒說道，“用一段日子瞧瞧。”
她屋裏一向只有四個丫鬟，巧雲跟阿瑤走了，光夢竹與素香兩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是。”夢竹應道。
謝苒又擡眸望向那四個丫鬟，溫聲說道：“進我屋裏服侍，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只要你服侍用心得當。我醜話先說在前面，我的脾氣可不好，若是誰壞了規矩，也不必來我面前求情，一概打出去發賣，聽明白了嗎？”
她語氣雖輕，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不容忽視。
四個丫鬟連忙屏住心神，異口同聲道：“回王妃的話，奴婢聽明白了！”
她們也同樣是在這後院裏伺候許久的，知道謝苒是什麼脾氣。
她對待下人一向出手大方，只要不壞了規矩，那比在外頭誰家服侍都要強啊。
謝苒又叫夢竹將這四個丫鬟全都記下名字籍貫。
既然是要放在身邊用人，自然是要知道清楚的。
還跟從前一樣，素香與夢竹各帶兩人。
如今的素香跟從前卻是有些變了，她漸漸的也有一抹大丫鬟的氣質了，跟那兩個新進來的丫鬟說話時，也是有意無意的端着架子，直唬得兩個丫鬟連連點頭，並連聲稱讚她。
這讓素香十分的受用，揚着頸脖進了屋子裏。
見謝苒正望着她笑，這才恢復原樣。
“王妃。”素香幾步走過去，笑眯眯道，“怎麼樣，我是不是也有夢竹姐那氣勢了？”
夢竹跟素香不同，她出身地位便不一樣，與生俱來便有一抹壓迫感，再加上她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以至於這院裏的丫鬟怕她比怕張媽媽更多。
“是是是。”謝苒調笑道，“等再過幾年，連張媽媽也及不上你了。”
素香這個憨丫頭嘿嘿一笑，說道：“這我倒是不敢說，張媽媽我還是比不上的。”
雖說張媽媽一開始性子是有些怯弱，可自從彭媽媽被謝苒趕走以後，張媽媽做起事來便是得心應手了。
素香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的。
謝苒笑銀銀的道：“如今是大丫鬟了，做事也要仔細些，可別叫底下的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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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王妃。”素香憨憨一笑。
主僕倆正說着話，香冬從外面走進來，規規矩矩的福了身，稟道：“王妃，張夫人來了。”
“去請進來。”謝苒將手裏的書放下，起身從軟榻上下來。
沒一會兒，香冬便領着張夫人進來了。
謝苒迎上去，笑着道：“這大熱的天，你怎麼來了？”
才剛過端午呢，正是熱的時候。
只見張夫人熱的額頭都是汗。
謝苒一邊叫着人給她端涼茶，一面叫人去多拿兩塊冰來。
“這不是聽說了一些事，想着你是個不愛出門的，也不愛打聽，猜到你還不曉得，這才緊趕慢趕來跟你說呢。”張夫人一面擦着額上的汗，一面拉着謝苒去坐下。
謝苒也奇了。
張夫人一向穩重，什麼時候見過她這般。
“到底出什麼事了？”她好奇地問。
“是宮裏的事！”張夫人笑道，“那齊妃娘娘，你可還記得？”
這謝苒自然記得！
她點了頭：“齊妃娘娘怎麼了？”
“她沒怎麼！”張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全然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是那馮貴人出事了！”
謝苒微微驚訝：“馮貴人？她不是剛小產，還在小月子裏嘛，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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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張夫人說，“這齊妃娘娘也是手段了得，這麼多年在宮裏都是不聲不響的，沒成想這次一出手，竟就查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假的？”謝苒愣住，“你是說，馮貴人小產……不，她有身孕了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不就說明，皇后是被冤枉的？
“可不是！”張夫人一臉興奮的模樣，“如今皇上已下令將馮貴人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