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苒想過無數個可能。
想過馮清柔是故意設計陷害皇后，甚至不惜親手毀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可她萬萬沒想到……馮清柔竟然是假孕！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謝苒一時震驚，可冷靜下來，卻又覺得這種事，的確是馮清柔能做出來的。
“誰知道呢？”張夫人說，“許是她自己想當皇后，所以費盡心機的也要將皇后拉下來吧。”
後宮的那些爭鬥可比後宅裏的這些勾心鬥角要陰暗的多。
不過最讓謝苒感覺驚訝的，還是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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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端午宴會上，我瞧着她那態度，以爲她是不管後宮那些事的呢。”謝苒捧着茶杯，輕啜了一口，說道。
“想來這些年，她是隱忍不發的。”張夫人拿扇子扇着風，急着趕來時的燥熱也慢慢褪去了，說起齊妃當年的事情來，“我聽說齊妃自小出身邊塞，那鄭大將軍膝下就這一個女兒，也是當兒子來養的，齊妃娘娘騎馬射箭樣樣精通，當初鄭大將軍已給她訂了一門親事，只等着她及笄後便要嫁的，沒成想半路卻……”
卻被馮慈音以強硬手段，逼的鄭廣不得不將這個唯一的女兒送進宮。
謝苒也明白，要齊妃當娘娘是假，用她做人質，挾制鄭廣才是真。
謝苒突然想到虞夫人北上的事情，再聯想到齊妃娘娘這麼多年在宮中都是默默無聞的，此時卻突然跳出來，莫非……也是知道時機要到了？
謝苒的手微微握緊，低聲說道：“不論如何，既是齊妃娘娘將這件事查清楚了，那她如今也與馮家算是結了仇。”
“是啊。”張夫人輕嘆口氣，說道，“但齊妃可比皇后有能耐多了。”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皇后本就家境不如齊妃，再加上齊妃的性格，她敢對馮清柔動手也不難理解。
“不知皇上會不會放皇后出冷宮。”謝苒道。
張夫人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瞧着是難。既然是連齊妃娘娘都能查到的證據，皇上未必查不出來，他既什麼都沒查，只聽信片面之詞就將皇后打入冷宮，便說明他對皇后是不在意的。”
一個男人，若對自己的妻子不甚在意，便是妻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只會覺得他的妻子聒噪。
而且，就謝苒之前對皇上的猜測，她覺得皇上將皇后打入冷宮，是刻意爲之的。
“其實……待在冷宮也沒什麼不好。”謝苒淡淡笑了笑，說道，“後宮如今的陰暗詭譎，不是皇后那性子能應付得來的。”
冷宮或許會苦些，但至少能保住命。
“說的也是。”張夫人笑笑說，“至少不知這次皇上會如何處置馮貴人了。”
馮清柔假孕在先，而後又陷害皇后，這一樁樁的罪名加起來，便是打入也是不爲過的。
“慢慢等着吧。”謝苒說，“總是在這幾日便能有結果的。”
廚房做了新鮮酥酪，再配上一碟子的蛋奶酥皮送了進來，兩人說了會兒話正好也口渴。
謝苒吃了兩口後，想起那兩個孩子，便對素香道：“給霜雪樓也送一份去，順道看看悅悅。”
“是。”素香輕應一聲。
待到丫鬟退出去後，張夫人才好奇地問：“你們這府裏還住了其他人？”
“虞夫人的兩個孩子。”謝苒笑說，“先前他們在這府上住了一段日子，後來虞夫人回京便將他們接回去了，這不，我有些想念他們，便又將他們接過來陪我住些日子。”
“這樣啊。”張夫人恍然，隨後說起龐家的事情來。
張夫人在京城裏也是喜歡社交的，大大小小的宴會去了不少，自也聽了許多內宅陰司。
龐家的那些事情，謝苒大多是從顧昭嘴裏得知的。
但更深一點的就不知道了。
張夫人口才了得，說起別人家的事堪比那說書先生，一個賽一個的精彩。
最後送張夫人走時，謝苒還有些戀戀不捨的。
“過幾日我要辦個宴會，我差人給你送帖子來，你若是那日有空便來。”張夫人握着她的手道。
“好。”謝苒笑着點點頭。
她近來也沒什麼事，若真是有宴會，帶着龐義筠去散散心也是不錯的。
將張夫人送走以後，謝苒便去了霜雪樓。
只是她來的不巧，兩個孩子剛剛睡下。
甘蕙跟巧蘭守在一邊，看見謝苒進來，兩人輕輕行禮。
謝苒擡了擡手讓她們免禮，然後輕手輕腳走過去。
只見牀上那兩個女孩子頭靠着頭，正睡的香甜。
龐義筠這些日子食不下睡不着，今日是有悅悅陪着，才多少吃了些。
謝苒心疼的望了她們一會兒，才走出去。
走到門口，她叫來阿瑤，吩咐道：“別讓她們睡太久，否則晚上就睡不着了。最多半個時辰便將她們叫醒起來用午膳。”
此時還沒到晌午呢。
“是，王妃。”阿瑤點點頭應道。
交代完這些，謝苒才回了自己屋裏。
傍晚的時候，顧昭從外面回來，謝苒同他說起宮裏的事。
他還微微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本打算今晚跟你說的。”
“白天時張夫人過來了一趟，她同我說的。”謝苒道。
“她倒是消息靈通。”顧昭輕笑。
“我都有些弄不懂這馮家人在想什麼了。”謝苒嘆道。
“你若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便也跟他們沒什麼兩樣了。”顧昭笑說。
謝苒便橫了他一眼：“懶得跟你說。”
“好了，先吃吧。”顧昭安撫道，“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遲早都會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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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這麼想得開。
謝苒也懶得再去想了，何必爲難自己。
用完晚膳，顧昭去了前院議事。
謝苒則是抱着悅悅領着龐義筠在去放花燈玩。
至於龐義昌，謝苒怕這孩子在府裏憋壞了，乾脆叫姚戈帶他去外面轉轉散心。
對這兩個孩子，謝苒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了。
只是她也明白，兩個孩子都有心結，她能做的有限。
她只能祈求着虞夫人能平安歸來，再也別離開這兩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