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前些日子還天天以淚洗面呢。
但是如今也釋懷了。
人總是要死的,哪怕是她哭瞎了眼睛,該死還是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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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奢求太多了。
更何況,如今張仲倫還活着呢,只是不如從前那般有精神了。
但只要活着,就夠了。
“張大人如今辭了官,只要在家好好養着,假以時日還是能恢復過來的。”謝苒輕輕安慰掉,“你別太着急。”
“我知道,放心吧。”張夫人笑着點頭,“本來允謙是要從國子監回來的,他也怕見不到他父親的最後一面,最後還是老爺狠狠責罵了他一番,他才又回到國子監。”
“這孩子是個有孝心的。”謝苒軟聲道,“張大人便是念在孩子的份上,也會多活幾年。”
“這倒是。”提起自己的孩子,張夫人面上的笑便多了。
張允謙畢竟出身世家,父親又是首輔,自小對他的教育自然不同於旁人。
這也是爲何張允謙在國子監讀書時,次次考試都能名列前茅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陸陸續續便有客人上門了。
謝苒連忙叫了人去二門迎,彼時張夫人的作用便出來了,她在花廳幫忙謝苒招待着客人。
她向來是個長袖善舞的人,與京中這些人又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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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謝敏一道來的,還有個陌生面孔。
謝苒才笑着同人打過招呼,隨後便見謝敏領着個年輕婦人走了過來。
“姑姑。”謝苒笑着迎上去,“你可終於來了。”
“怎麼,我來的還不夠早?”謝敏笑着同她打趣。
“早,夠早的了。”謝苒笑道,“那一會兒可要麻煩姑姑替我招待一下客人了。”
“行,既然是你開口了,我哪有不從之理。”謝敏爽快道。
而此時,站在謝敏身邊的年輕婦人輕輕朝謝苒問好:“見過王妃。”
謝苒擡眸望向她,只見她一身金絲繡荷花長裙,烏黑長髮挽成髻,上面只插了一支白玉簪子,瞧着雖簡單,可那簪上鑲嵌着一枚通體晶瑩剔透的寶石。
她生的五官柔和小巧,微微揚脣笑着,笑容有一絲靦腆。
“這位是……?”謝苒微微訝異。
“瞧我,都高興糊塗了。”謝敏懊惱說道,“這是我兒媳婦,姓孫,先前她嫁到安平侯府時,你不是還去了?”
“這是便是世子夫人啊。”謝苒恍然大悟,“長的真是可人。”
孫氏臉蛋微微一紅,垂下眼眸。
瞧着又有人下馬車了,謝敏便道:“我們先進去了。”
“好。”謝苒笑着點點頭,她叫了小丫鬟領她們去花廳。
可巧了,這次來的,是馮夫人。
謝苒原還以爲她不會來呢。
彭媽媽扶着馮夫人的手下了馬車,隨後朝謝苒走來。
“王妃。”待走近了,馮夫人才笑着打招呼。
“馮夫人。”謝苒抿嘴笑了笑,“裏面備了茶點,還請移步去花廳。”
“好。”馮夫人微笑道。
目送着她們主僕走後,站在謝苒身後的素香才道:“這彭媽媽,竟然連禮都不同您行。”
“她如今是攀上高枝了。”謝苒語帶譏諷。
不過是個婆子,謝苒倒也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她方才看着馮夫人那面色紅潤的模樣,倒像是半點沒受馮清柔的影響。
素香正欲再說什麼時,便瞧見顧家的馬車來了。
她以爲是徐氏來了,忙走了幾步過去迎。
卻沒想到先下馬車的,是顧昶傑的妻子鄭氏。
謝苒臉上的笑微微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自然。
“伯母。”謝苒溫聲叫道。
“苒苒啊。”鄭氏似乎有意與她套近乎,笑眯眯道,“今日客人多,你可別累壞了。”
謝苒揚脣笑笑:“多謝伯母關心。”
她擡眸朝馬車看去,隨後出來的才是徐氏。
“你怎麼瞧着瘦了些?”徐氏一見她,便皺了眉,“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謝苒是有這個臭毛病的。
天一熱就不怎麼吃。
“哪有啊。”謝苒的語氣瞬間變的嬌憨了許多,挽住徐氏的手,半是撒嬌道,“娘,今日這麼多客人在呢,您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別當着她們面訓我。”
“還知道要面子呢。”徐氏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
鄭氏杵在一旁看她們母女溫情,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尷尬。
“怎麼禹行沒來啊?”謝苒又問,“都好久沒見他了。”
“他最近忙着功課呢。”徐氏道,“等過了今年,杜先生便不教他了。”
“這是爲何?”謝苒微微驚訝。
不過問出口後,她又想明白了。
若是按照前世的軌跡,杜景舟最後是要當丞相的。
可這一世因着謝苒的改變,杜景舟一直到如今還在教禹行。
他想必是要準備走自己的路了。
“杜先生那樣的學問,連你父親都說,只是當個教書先生實在可惜。”徐氏說道,“想必,他是要準備考試了。”
“沒事,那就給禹行再請位先生吧。”謝苒笑着道。
“這件事你就別擔心了。”徐氏拍拍她的手,“你父親會安排的。”
顧昶安如今接觸到的人多了,自然有的是人脈。
謝苒點點頭,隨後叫人將她們倆送到花廳去。
謝家的人只來了朱氏跟黃氏,這倒是在謝苒的意料之中。
朱氏的體態瞧着日漸豐腴,臉上肉也富態了許多。
謝苒猜測,估計是跟大房一家子搬出去住的原因有關吧。
客人來的差不多了,謝苒只留人在二門候着,自己則是挽着黃氏的手朝後院花廳走去。
路上,黃氏輕聲跟謝苒說着謝家的事情。
“自從大伯他們一家搬走後,祖母的身子也漸漸好了。”黃氏笑着說,“我原本還擔心她,日日帶着孩子過去同她說話,不過如今瞧着,她想的可比我們開。”
謝苒笑了笑,說:“她如今沒什麼糟心事在跟前了,自然想得開。”
“不過聽說大伯他們一家搬出去後,日子不怎麼好過。”黃氏小聲道,“大伯將那兩個外室跟孩子都接回去一道住了,你也知道大伯母是什麼性子,如今他們是三天兩頭的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