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的出來,棣哥兒今日過的很開心。
沈稚抱着他笑眯眯地聽着。
儘管他說的有時也並不清晰,但沈稚卻聽得十分認真。
瘋玩了這麼半天,他早就累壞了。
在跟沈稚說着話時就困得打了好幾個哈欠,最後乾脆倒在沈稚懷中睡着了。
沈稚輕聲叫來樊於氏,讓她抱着棣哥兒去暖閣休息。
等到她抱着孩子走後,沈稚才對江羨說起今日的事。
“程靜儀來過了。”她道,“像是來示威的。”
江羨靠坐在椅子上,輕輕閉着雙眸:“她倒是閒得很。”
“還帶着碧玉一道來的。”沈稚繼續道。
江羨眉心就攢了一下。
顯然,他對碧玉的印象並不好。
“以後她若再來,攆出去便是。”他語氣厭惡道。
“我倒是可以攆她,但若是程靜儀來呢?”沈稚笑道,“她好歹是三皇子妃,總不好將她拒之門外。”
至少也是皇親國戚,誰敢真的讓三皇子妃吃閉門羹。
“也不是不行。”江羨這麼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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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微微怔了一下。
她怎麼覺得江羨這話……似乎另有深意?
只不過還不等她再多問兩句,江羨又轉移了話題。
“聽說你親自下廚給棣哥兒煮了長壽面?”他笑着道,“給我端一碗來。”
沈稚哭笑不得:“你們父子倆出去逛,難不成你還沒吃飽?”
“光顧着哄孩子了,我哪有心思吃。”江羨道。
沈稚無奈地笑着搖搖頭,但還是叫小清去小廚房端碗面來。
她自從管家以後,便不怎麼下廚做飯了。
吃碗面後,夫妻倆又去午睡了片刻才起身。
下午時候就陪着棣哥兒去了老夫人那裏。
約莫傍晚左右,宜春侯府那邊遞來了拜帖。
是秦桑的。
秦桑五月時已經出嫁,對方是宜春侯府的次子。
她出嫁那日沈稚倒也去了,只是沒同她說上幾句話。
次日一大早,江羨進宮去了,棣哥兒被老夫人接過去玩,沈稚則是在永寧居等着秦桑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以後,就聽見底下丫鬟來稟,秦桑到了。
沈稚忙迎了出去。
等她到二門時,就看見秦桑正從馬車上下來。
秦桑已是一副婦人打扮,但舉手投足之間好像還跟未出嫁前一樣。
沈稚笑着迎上前去:“這麼熱的天,也難爲你來這麼一趟。”
“我要是再不來找你說說話,我非得憋死不可!”秦桑嘟着嘴,神情間似乎還有些委屈。
“這是怎麼了?”沈稚略略詫異,“在宜春侯府過的不好?誰欺負你了?”
“誰敢欺負我啊。”秦桑一把挽住沈稚的胳膊,巴掌大的小臉上卻還有一抹憤憤不平,“走,咱們進去說。”
她這架勢,倒是半點不露怯,當回自己家一樣。
沈稚笑着同她一道回了永寧居。
屋裏早就放了冰塊,此時兩人一進屋,就奉了冰鎮的薄荷玫瑰茶來。
這花茶清爽透着香氣,茶碗裏還放了兩小塊冰,喝起來沁人心脾。
大熱天的來上這麼一盞茶,再熱的暑氣也沒了。
秦桑端着茶杯一連喝了兩杯茶,這才長吁一口氣,感覺心裏都痛快了好多。
“別貪涼,這冰過的茶水也不能喝多了。”沈稚見狀,便輕聲勸道。
“我來了你這裏,你就讓我好好涼快涼快吧。”
秦桑滿眼充滿怨氣,語氣幽幽道。
“我在宜春侯府,連天熱想多吃兩碗冰酥酪都不行。”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朝着沈稚就是一陣傾訴,“我這麼大人了,我能不知道冰吃多了不好嗎?但這麼熱的天氣,我不多吃些,渾身熱的厲害……”
用秦桑的話來說就是,自從她嫁去宜春侯府,發現這侯府規矩比在孃家時還要大。
雖說在孃家時喻夫人也常常管教着她,可至少在她吃穿這方面卻從未苛待過她。
可這宜春侯府呢?
整日都說這個吃多了不好,那個吃多了不行。
甚至還說她若是吃多了冰,寒氣在身子裏散不去,影響日後子嗣。
秦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見這說法呢。
沈稚聽她這些抱怨話,忍不住想笑,但是見她紅着眼睛控訴宜春侯府的那些行爲,又不好當着她面笑出來,免得她氣得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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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這宜春侯府,除了不叫你多吃冰,其他的,似乎對你也沒什麼影響啊?”
沈稚說道。
這一句話讓秦桑噎住了。
她咬了咬脣瓣,冰雕玉琢的臉蛋還有着未出閣時的那抹天真。
“但是……”她咬着脣,擰着眉想了片刻,才道,“這麼熱的天,不多吃點祛暑的怎麼行?若是中暑了,不就得不償失。”
沈稚算是聽出來了。
感情秦桑是因爲在婆家吃不到冰,才委屈的跑來她這裏訴苦啊。
“你那夫君,是如何說的?”沈稚笑着問。
一提起自家夫君,秦桑嘴巴噘的就更高了:“就是他先跳出來說不準我吃的!”
“你啊。”沈稚無奈地笑出聲,“都嫁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回頭冰吃多了,鬧肚子疼得翻來覆去的人,不也是你自己嗎?”
其實秦桑跟沈稚說了這麼多,她自己也慢慢的就想明白了。
那冰確實不能吃多了。
但她從前在忠義侯府時,家裏上下丫鬟都跟她關係好,偶爾給她多備兩碗也是常事。
她也有過吃多鬧肚子的情況,但她總不長記性。
可如今在宜春侯府,她的吃食全都是大廚房那邊配送的,她又是剛嫁過去的新婦,又不好意思掏銀子讓大廚房多給她送兩碗,萬一傳出去叫人知道了,都要說她是個貪吃鬼了。
想明白這一切,秦桑摸摸腦袋,悻悻笑道:“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說了嘛,沒回去找我娘。”
若是讓喻夫人知道了,只怕要被她氣得仰翻。
嫁出去的女兒因爲一點吃食就跟夫君鬧,真是丟人!
“若是覺得熱,就往屋裏多放幾塊冰,但卻不能多吃。”沈稚笑道,“今日在我這裏,就允你吃一碗。”
秦桑輕哼了一聲,仰靠在椅子上,左右扭頭找着什麼:“怎麼不見棣哥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