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沈雲沁不是在沈老夫人身邊養大的,她對這個孫女的感情算不得多深。
況且,沈雲沁的婚事,自有她的父母去張羅。
她作爲一個祖母,只是提提自己的意見。
他們若是不採納,她也不會強求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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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沁方才臉上的害羞消退了些,此刻正咬着嘴脣,眉心微攢,不知在想什麼。
“二嬸會想明白的。”沈稚則是道,“雲沁到底是她的女兒,她自然也希望雲沁好。”
沈老夫人笑了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
她轉而提起另外一件事來:“我聽說這次大赦的名單裏,也有康家的人?”
沈老夫人平日裏是不怎麼關注這些事的。
但沈明成與她閒聊時,說起這個來。
康家是誰,她自然不知道。
可沈明成說這康家,是沈稚婆母的孃家人,沈老夫人就來了興趣。
再一細細打聽之下,就知道當初康家的事情了。
老夫人是個護短的人,又極疼愛自己那個唯一的弟弟,只怕到時康家回京,這侯府的日子也不得安生。
“祖母怎麼知道?”沈稚微微詫異。
“自然是聽你父親說的。”沈老夫人就道,“當初這康家人,還是你家姑爺親手送進去的呢。”
當初康家的事情一出,所有人都在說江羨鐵石心腸,連自己的親舅舅都不放過。
柳氏聽着,倒有些好奇:“這康家人是……?”
“是我婆母的孃家人。”沈稚溫聲解釋道,“當初獲罪被判流放,此次大赦的名單上,也有康家。”
柳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但她沒繼續往下問了。
“康家的人回京,對你婆母來說固然是好事,可這康家人,卻不是好相與的。”沈老夫人凝眉道,“你與康家人接觸不多,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品性。”
“祖母別擔心。”沈稚輕輕笑着道,“您孫女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若肯好生過日子,我自然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可他們若是給我使絆子,我定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她這人一向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康家人只要與她好生來往,她自然將他們當座上賓來對待。
可他們若跟當初的老夫人一樣,對她裏裏外外的看不順眼,她也不慣着。
沈老夫人聽着她的話,滿意地眯着眼笑起來:“好!這才是我的孫女,不愧是出身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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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沁聽見這話,眸色就黯淡了幾分。
*
沈稚跟江羨留在將軍府用了午膳後就回去了。
她本也想多陪陪沈老夫人,可爲了不跟婆母有過多的矛盾,她還是早早的回去了。
新年就這麼熱熱鬧鬧的過去了,過了正月十五,京城都還十分熱鬧。
京城裏的學子尤其的多,都是今年來參加春闈的。
到了二月份時,沈雲瀚也正式下場了。
就在春闈期間,柳氏突然發動,是半夜裏發動的,沈稚次日才得到消息。
那時柳氏已經生了,得了一個哥兒。
沈稚又添了一個弟弟。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這也太快了些吧?”她有些愣愣道。
小清算了算日子,笑道:“是挺快的,去年才成親呢,今年就已經生了。”
沈稚想了想,對小清道:“之前讓人打的那枚白玉鎖呢?”
“在您的私庫裏呢。”小清道,“您是要拿去送禮?”
沈稚點點頭:“先拿出來,等着過幾日洗三禮一道送過去。”
“是。”小清笑着應了。
柳氏一舉得男,可以說是在將軍府的地位算徹底站穩了。
不過有沒有孩子,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兩樣。
她是沈老夫人親自看中的媳婦,若沈明成將來百年以後,沈家上下也不敢對她不敬。
但有個孩子,始終還是有個慰藉。
將軍府的請帖已經送來了,侯府上下也知道將軍府的喜事。
沈稚去給老夫人請安時,便見二夫人跟江瑤都在跟前陪着。
她便笑道:“今日又是我來晚了。”
“許是被將軍府的好消息高興壞了?”二夫人笑着打趣她。
江瑤則是柔聲道:“恭喜四嫂。”
“多謝。”沈稚微微抿脣笑,而後才朝老夫人行禮。
“坐吧。”老夫人擡擡手,表情不鹹不淡的,“聽說將軍府那位新夫人,添了個哥兒?”
沈稚笑着點頭:“是。”
“那回頭洗三禮,咱們家還是要送份禮去才是。”老夫人就道。
“禮我已經備好了。”沈稚溫聲道。
“聽說這次你孃家弟弟又進考場了?”二夫人打斷這個話題,笑道,“想來這次定然是會榜上有名了。”
沈稚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得老夫人道:“那是貢院,又不是酒樓茶館,進去了便能榜上有名的。”
她言語間都是一抹輕蔑。
想來是並不認爲沈雲瀚能中榜。
沈稚眉心微不可見的輕攢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撫平。
“母親說的是。”她淡淡笑着道,“不過即便是這次不中,往後也還有許多機會,倒是不着急,慢慢來便是了。”
她將‘機會’二字咬的格外重,像是在提醒老夫人什麼。
而老夫人則是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稚。
沈稚說這話,是在提醒她,康家三代不能再入朝堂,甚至連貢院都進不去。
眼見着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二夫人怕她們又吵起來,連忙道:“今兒外面天氣不錯,花開了不少,五妹妹,你陪着四弟妹去外面賞賞花吧。”
江瑤狐疑地掃了一眼外面,明明天氣陰鬱的很,哪裏好了?
這才二月,花大多都沒開呢,哪來的花賞?
但江瑤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拉了沈稚的手,拉着她出去散散步。
屋裏,二夫人則是勸道:“母親也是,那將軍府的公子下場去考試,本就該說幾句祝福的話,您說那些做什麼?”
“我就看不得她那得意的樣子。”老夫人冷着臉道,“她仗着孃家的勢,在侯府作威作福,若將來她那弟弟再高中,那侯府她豈不是要橫着走了?”
二夫人又是一陣無奈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