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難得仔細思慮起沈稚說的話來。
康承志長到如今，惹出多少禍端，不過也是因爲這家裏沒個能壓制得住他的人。
那前一個倒是能壓得住他，但卻出了那檔子事。
若老夫人是真想康家日後在京城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恐怕非得給康承志娶個母老虎才行。
想到這裏，老夫人的眸色變得堅定了許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沈稚見狀笑容更深。
倒不是她想插手康家的事。
只是康家若不有個手段硬的來掌家，只怕遲早被郭氏與康承志給拖垮。
康家是老夫人的孃家，她又怎麼會坐視不管呢？
到頭來爲難的還是江羨。
沈稚是怕麻煩的，如今既有機會，何不直接將麻煩掐在搖籃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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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自那日起，便又請了另外的媒婆進府，去幫康承志相看。
還將康冕叫進了侯府一次。
姐弟倆關起門來說了好久的話，也不知說的什麼，只知道康冕離開時，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老夫人爲了這個弟弟，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只可惜康冕天生性子懦弱，這輩子也只能這樣了。
這次的事情，老夫人沒有再找餘老太太，顯然是因爲上次盛家的事記了她的仇了。
餘老太太也登門來拜訪了一次，意在給老夫人賠禮道歉。
但老夫人面對她的示好，表現的並不熱情。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你成天這樣的來回跑，也不嫌累。”老夫人喝着茶，淡淡地說，“那盛家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般的心甘情願？”
餘老太太一噎，這臉上頓時也有幾分掛不住了。
她在家好歹也是長輩，受人尊重，即便出了門，人人見着她都要熱情的打聲招呼。
來了老夫人這裏，反而是處處碰壁。
“你也不用這般冷言冷語的譏我，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也知道上回是我做的不地道，所以才過來同你道歉的。既然你不願意見我，那我走便是了。”
餘老太太說完這話，便站起身拂袖要離去。
老夫人啓脣，欲言又止。
想要叫住她，可又礙於面子不好意思。
她身側的姚媽媽見狀，便連忙走上前去攔住餘老太太，笑着道：“老太太，我家老夫人的脾氣，您還不瞭解嘛。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饒人而已。”
“哼。”餘老太太抱着手冷哼了聲，“她嘴上的確不饒人，伸手打笑臉人這件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您快坐。”姚媽媽笑着拉了餘老太太回來，“您這些日子沒來，我家老夫人也常唸叨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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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念叨她了？”老夫人就道。
餘老太太瞥她一眼：“看樣子，我還是走吧。”
她作勢又要走。
姚媽媽連忙又去攔。
這麼一來二去的，倒看的老夫人有幾分無奈了。
“光天化日之下的，這般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老夫人道，“你且坐，我話還麼說完呢。”
餘老太太微微仰着下巴，仍是一副有氣的模樣：“你有話就說，你這鎮北侯府的椅子，我是不敢坐了。”
她們倆人相識幾十年了，沒成想到了這把年紀，還要因爲孩子們的事吵成這樣。
老夫人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起來：“你先坐。”
姚媽媽只得拉着餘老太太過來坐下，又給她重新奉了茶。
餘老太太喝了口茶後，這才覺得心底的氣順了些。
“你看看我們，因爲孩子的婚事鬧成這樣，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老夫人笑道。
餘老太太輕哼一聲：“若傳出去了，也是你被笑話。”
“是是是。”老夫人也不與她爭辯，轉而說起盛家的這門親，她沉聲道，“當初盛家所做之事，是如何下我臉的，你也知道。且不說我家五姑娘當初是無緣無故被退婚的，即便是她品行有德被退回來，如今盛家再來提親，我也不會同意。”
餘老太太哪裏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呢。
可她真是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才會親自來說的。
且當時那盛思錚去見她，求她出面時態度誠懇，不像是玩笑。
可因爲一個盛家，跟自己幾十年的老姐妹鬧成這樣，餘老太太也是鬧心的。
“我這不是後來想明白了，所以今日才來同你道歉的嘛。”餘老太太道。
“盛家那邊，我那日便是拒絕了的，往後這件事，也不必再提了。”老夫人道，“看樣子，還是得儘快將五丫頭嫁出去才行。”
“你再是着急，不也得慢慢相看？”餘老太太微微顰眉，“當初林家那樁婚，我瞧着也是不錯的，哪知那林彧卻是個耳根軟的，連自己屋裏人都不護。我替京中那些人家相看了這麼多親事，反而是這次走了眼。”
“要怪，也只能怪我當時沒用心，沒去仔細打聽一下林家。”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
“哪能怪到你頭上？你作爲嫡母，如此對待一個庶女，已是京中人人稱讚的了。”餘老太太就笑起來，“那尋常人家，多少人不把庶女當個人的？”
老夫人只是笑笑。
她對家中庶子庶女的態度，與嫡出還是有區別的，只是也沒太過分就是了。
將餘老太太送走以後，老夫人原是想歇會兒午覺的。
沒想到卻收到了荀家送來的請帖。
當姚媽媽將請帖捧上來時，老夫人都愣怔了片刻：“荀家請我？”
“是啊。”姚媽媽點點頭，“那來送請帖的，的確是荀家的小廝。”
這請帖上，還有荀家專門的小印呢。
但這卻讓老夫人一頭霧水。
荀瑋跟康承志才打了一架，荀家偏這時請她，難道是要興師問罪？
想到這兒，老夫人便立刻對姚媽媽道：“去差人請四夫人過來。”
姚媽媽微微一怔。
但也沒耽擱，連忙叫了丫鬟去請沈稚。
這會兒是午休時候，沈稚剛將棣哥兒哄睡着，自己正要回房間去歇着時，就見老夫人院裏的丫鬟過來了。
得知是老夫人請自己過去，沈稚還問了那丫鬟一句：“可知道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