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是甘蕙還端着東西在勸她吃兩口。
可悅悅愣是緊閉着脣，什麼都不肯吃，連口水也不肯喝。
“參見皇上。”宮女看見顧昭進來，躬身行禮。
甘蕙聽見聲音，轉過身來，也趕緊行禮。
“起來吧。”顧昭擡擡手，然後朝悅悅走去。
悅悅見他進來，哭得通紅的雙眼有一瞬間的發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她抱着手臂轉了個身，將後背留給他。
看見這一幕，顧昭也忍不住笑了。
“跟你娘生氣，怎麼連爹爹也不理了？”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你們都是一夥的。”悅悅氣呼呼道。
“我跟你是一夥的。”顧昭將食盒放下，然後將悅悅抱到懷中輕輕哄道，“忘記爹爹跟你說的了？任何時候都不能虧待自己。”
悅悅那小嘴噘的都能掛一只醬油壺了，原本白淨的臉蛋也哭得泛紅，瞧着可憐兮兮的。
她的肚子適時的輕輕叫了兩下。
悅悅立馬用雙手抱住肚子。
瞧她這動作，顧昭是哭笑不得。
“餓不餓？”他輕聲問，“爹爹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點心。”
他說着，看了一眼甘蕙。
甘蕙立刻明白過來，將食盒打開。
裏面果然放着兩碟子不同的點心。
那都是平日裏謝苒不准她吃太多的。
悅悅聞着那香味，看着那色澤鮮豔的點心，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
飢腸轆轆的肚子又發出了兩聲輕響。
但悅悅是個有性子的，她說了不是就是不吃。
可她也不是蠢笨的，知道用其他法子，而不是白白餓着自己。
她抱住顧昭的脖子，可憐巴巴地望着他：“爹爹，你幫幫我。”
“想要爹爹怎麼幫你？”顧昭親親她肉乎乎的臉蛋，十分心疼，“爹爹就算是想幫你，可你也得先吃飯吧，不然餓瘦了爹爹可會心疼的。”
“爹爹幫我，我就吃飯。”悅悅軟聲軟氣道，“我就想讓元安陪我玩，娘爲什麼不同意呢？”
“因爲你是我們的心頭肉。”顧昭抱着她坐直身子，從甘蕙手中接了塊點心，遞給悅悅，“一邊說一邊吃。”
最終，她還是沒抵擋得住佑惑，接了點心。
看到她終於願意吃東西了，甘蕙這才鬆了一口氣。
“凡是會危害到你性命的，爹跟娘都不會願意，知不知道？”顧昭輕聲說，“有些事你還小，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但你要記得，爹跟娘，始終是最愛你的人。”
悅悅確實聽不懂。
在她的認知裏，她只是想要一個玩伴。
這個玩伴跟團團圓圓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元安會說話。
“你想想，如果有一日，你見不到爹爹和娘了，怎麼辦？”顧昭問。
“不行。”悅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想每天都見到爹爹和娘。”
顧昭心中一暖，他柔聲道：“同樣的，若是如果爹爹和娘見不到你，也會難過的。這就是爲什麼娘不同意的原因。”
“元安會傷害我嗎？”悅悅天真地問。
在她的世界裏，沒有誰是壞的。
她甚至沒有好壞之分，只有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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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會，或許不會。”顧昭認真地答，“但是有爹爹在，沒有人會傷害你。”
悅悅聽了這話，直接貼上去親了親顧昭的下巴：“謝謝爹爹。”
她這一親，顧昭心都軟了。
他幾乎就快答應讓元安陪在她身邊了。
但幸好，理智還在。
比起悅悅，他更怕謝苒生氣。
“好好吃飯，否則，你可沒力氣出去玩了。”顧昭柔聲道。
悅悅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
她吃完了那塊點心後，又喝了點水，便不再吃東西了。
不管顧昭怎麼勸，她都不吃。
最後，顧昭也只能起身離開。
而謝苒這邊。
她也在腦心撓肺的着急。
悅悅始終是她的心頭肉，她哪裏不心疼呢。
孩子之前哭成那樣，如今又不肯吃東西，她更是難受。
夢竹見她這樣，也勸道：“橫豎只是個孩子，又在宮裏，做不出什麼事的。”
這意思是，爲了悅悅高興，只要平時提防着些，那元安也做不出什麼來。
謝苒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可她就是不想留任何的禍患。
萬一如今心軟了，將來悅悅因此陷入危機，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就在謝苒糾結之時，顧昭回來了。
“怎麼樣？”謝苒連聲問，“她吃東西了嗎？”
顧昭搖搖頭：“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倔。”
謝苒重重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她怎麼就那麼喜歡元安。”
“或許也不是喜歡。”顧昭輕聲道，“她只是需要有人陪着玩。”
“只是想要人陪着，隨便另找一個，找個女孩兒，同她差不多大的，不也行了？”謝苒說道，“今日我也這麼說了，可她不願意，非得要那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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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或許是沒什麼好，但架不住悅悅樂意啊。
顧昭想起來方才見孩子時，她那雙哭紅的眼睛，也有幾分於心不忍。
“待到明日，她若還是不肯改變主意，那便依着她吧。”顧昭說道。
謝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沒想到顧昭的想法變得這麼快。
顧昭則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溫聲解釋道：“元安不過是個孩子，留在宮中長大，他翻不了天。”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如常，可那聲音裏的氣勢卻平白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是一國之君，若是兩個孩子都忌憚成這樣，還怎麼治理國家呢。
謝苒輕輕嘆息：“如今爲了這件事跟她妥協，往後妥協的地方，只怕還多着呢。”
“爲人父母不就是這樣。”顧昭輕笑。
隨着孩子一日一日的長大，她腦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只會越來越多。
誰也沒辦法去控制，更無法改變。
想到往後的日子，謝苒就有些頭疼。
“橫豎是要答應的，就別等到明日了。”她道，“叫廚房給她準備些吃的，別讓她餓着肚子睡一晚上。”
顧昭聞言便笑。
謝苒嘴上說的話狠，可誰都沒有她疼孩子。
悅悅不吃飯，她自己也沒什麼胃口吃。
“要不讓廚房再給你做點宵夜？”他笑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