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去的時候,正好撞到從外面進來的冬青。
冬青忙一把扶住他:“世子小心些,別撞疼您了。”
棣哥兒沒說話,只是撇開冬青的手走了。
冬青則是擡腳進了屋。
“夫人,薛舉子家的事,有情況了。”她同沈稚道。
沈稚正準備喝口茶,聽見這話,茶也不喝了,立馬道:“說說看。”
“那日薛舉子來過侯府,回去以後應當是準備將那女子送走的,可那女子居然服毒了。”冬青道。
“服毒?”沈稚一臉震驚,“人呢?救回來了沒有?”
“救回來了。”冬青點點頭,“救的及時,剛服下毒立馬就發現了。”
沈稚聽見這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看樣子,那女子是賴上薛家了。
寧願去死都不願意離開薛家。
“且再等幾日吧。”她道,“若實在送不走那女子,便只能祝他們日子美滿了。”
冬青怔了怔:“夫人的意思是,跟薛舉子的婚事,就作罷了?”
“五妹妹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沈稚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才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薛舉子或許對那女子沒什麼感情,可是親情還在,若那女子一輩子都黏在他的身邊,像只蚊子一樣永遠也趕不走,即便五妹妹與他成了親,這婚後的矛盾也不少。”
明知那是個火坑了,江瑤怎麼也不會往裏跳了。
“五姑娘也太可憐了。”冬青輕嘆了一口氣。
“這有什麼的。”沈稚笑笑,“她還年輕,這個不成,總還有下一個。”
不過這件事也多少看清了薛舉子在某些方面,還是有缺點的。
雖說人無完人,可這種事情上,總還是需要一定魄力才行。
他既想攀上侯府的高枝,又想對待親戚不那麼心狠手辣,這世上豈有魚與熊掌兼得的道理啊。
但凡這薛舉子稍微狠心些,給那女子一些銀兩,讓她去自生自滅。
那女子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姑娘,都已是嫁過人的,還孤身上了京城,沒點膽量是做不到的。
她只是打定了主意要賴上薛舉子而已。
又過了幾日,薛舉子再次登了侯府的大門。
他這次只見了老夫人與江瑤,沈稚跟二夫人都沒去湊熱鬧。
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最後薛舉子離開時,臉色並不怎麼好,瞧着有些頹廢。
彼時二夫人正在沈稚這裏做客,聽了冬青的話,便道:“定是這門婚不成了。”
“不成也沒事,咱們再借着給她找便是。”沈稚則道。
“只是可憐了五妹妹。”二夫人輕嘆一口氣。
“在婚前看清了對方值不值得嫁,這有什麼好可憐的。”沈稚笑了笑,道,“若是嫁過去後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脾性,才那叫可憐呢。”
“你說什麼都有理。”二夫人笑她。
江瑤與薛舉子的這件事,到底還是沒有成。
江瑤將自己悶在房裏幾日,還是沈稚與二夫人將她強行拉着出去散了散心,她才好起來。
與此同時,他們也收到了江寧的來信。
說起來,江寧的信好久都沒來過了。
信上說羅守義即將赴江西上任主簿,官雖不大,但作爲外放的官職,也還算不錯了。
只要羅守義在位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不作間犯科以權謀私,將來也還是能再調回京城的。
這對侯府來說是個好消息。
江寧離開這些年了,期間只有書信來往,卻不見人,等到再見面時,還不知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
信上並未再提她與羅守義之間的事,也不知是她不願意提,還是他們倆的感情又好了。
不過她的兩個女兒倒是長的很好,信中對兩個孩子的提及最多。
沈稚將信看了又看。
江寧還給孩子們寄了禮物,三個孩子都有。
棣哥兒沒見過這位姑母,但對於她送的東西倒是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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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什麼時候回來啊?”他一邊練大字,一邊問道。
“還不知何時呢。”沈稚低頭做着針線活,頭也不擡地道,“或許還要過幾年。”
“這麼久啊。”棣哥兒咬着筆頭,歪着腦袋道。
沈稚正好擡頭,看見他這個動作,便擡起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不準咬。”
棣哥兒縮了一下腦袋,然後嘿嘿笑了兩聲,繼續練着自己的字。
楊臻對他的教育是勞逸結合,上課的時候嚴格,一月也會給他放幾日假。
儘管如此,他的進步也是飛速的。
從最開始的認字不全,到如今嘴裏總是能冒出一些新鮮的詞。
晚上江羨回來時,沈稚把江寧的信也拿給他看了。
他倒是沒太大的感觸,只是道:“大姐如今的日子算是好過了,只要她自己不想太多。”
沈稚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怪,什麼叫只要江寧不想太多?
“難道是他又納妾了?”
“當然不是。”江羨笑了笑,道,“你還是別問那麼多了。”
他話說一半又不說了,這不是平白叫人難受嘛。
沈稚纏着他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就跟我說說嘛,你要不說,我今晚……不,以後每一晚都睡不好。”
江羨哭笑不得:“這麼誇張?”
“我說真的。”沈稚抱着他的胳膊搖了又搖,祈求道,“你快說嘛,跟我說說,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被她磨得沒辦法了,江羨只能拉着她坐下來,然後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派人去長臨那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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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點點頭。
那次是江羨奉命去調查賑災款一事。
“那次派人去了長臨我才知道,羅守義狗改不了吃屎,沾染了不該惹的女子,自己吃了虧,被狠狠打了一頓,再不能人道。”
沈稚聽見這話,震驚地瞪大眼睛:“不……不能人道?那……那大姐她……”
不是守活寡嗎?
沈稚驚訝的話都說不全。
難怪那時江羨沒說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瞞着了。
“他是自找的。”江羨低聲道,“只是苦了大姐。”
可不是苦了她嗎,年紀也算不得多大,卻要守着那一個男人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