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了。”老夫人笑着答道，“你這般着急做什麼，又不是你嫁人。”
“我這不是替五妹妹着急嘛。”沈稚笑說，她又看向江瑤，“五妹妹對他印象如何？可還滿意？”
江瑤瞧着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強作鎮定道：“只是見了一面，我還不瞭解他。”
瞧她這樣子，沈稚便知道是有戲，就道：“第一印象可重要着呢，若是第一面都不滿意可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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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調侃着說這話的。
江瑤微微紅了紅臉，倒是沒有再說話。
老夫人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後，才道：“那位翰林大官人，我瞧着倒是不錯的，進退有度，說話做事都得體，假以時日，怕是進內閣的人才。”
沈稚笑道：“母親還會看這些了？”
“旁的不會，看人我還算是準的。”老夫人不以爲然道。
“他若當真那麼好，只怕上門提親的人也多。”沈稚想了想，道，“也不知他對五妹妹，是什麼印象。”
江瑤輕輕抿了抿脣，倒是沒說話。
她挑別人，別人自然也挑她。
雖說旁人的家世可能比不上她，可這家世，有時也是她的拖累。
待到晚上江羨回來時，沈稚與他提起了趙成這個人。
江羨畢竟算是武官，與這些文官接觸不多。
但能入翰林的，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我託人去問問吧。”江羨道，“若真是個值得託付的，將五妹妹嫁給他，也不是不行。”
“這次可要仔細了。”沈稚叮囑道，“別又像上次那薛舉子一樣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薛舉子的事情沈稚再沒關注了，不過卻聽說他的那位表妹，倒一直住在他家中。
也幸好江瑤沒有點頭嫁過去，否則這日子還不知有多難過。
“知道了。”江羨笑着點點頭。
*
康承志成親的日子還在沈雲瀚之前，老夫人是孀居，並不打算去觀禮，二夫人也在家陪着她。
最後只能是沈稚與三夫人露個面，算是代表着侯府了。
江羨自然是不去的，他早就說了不去，即便到了這一日，他能抽出空來，也索性躲在衙門不回來。
沈稚一大早的便起身收拾準備了，待到天亮便去給老夫人請安行禮。
沒見着江羨的身影，老夫人瞧着有幾分失落：“老四去衙門了？”
“是啊。”沈稚只得點了頭，“這幾日他事多，實在抽不開身。”
這是藉口，老夫人也聽得出來，卻也沒戳穿。
“那你就早去早回吧。”她道。
“是。”沈稚應了聲，就出門去了。
康家的宅子她先前沒來過，這會兒來了才發現這地界有些小，但也足夠他們一家子住的了。
宴席就擺在院子正中，只擺得下三桌，實在太小。
康家請的這些親戚朋友們沈稚大多是不認識的，只認得一個三夫人。
倒有許多人前來同沈稚行禮問好，試圖與她套近乎。
但無奈沈稚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不好惹的氣息，神情冰冷不好近人，這才免了一些麻煩。
三夫人私底下悄悄對沈稚道：“你瞧舅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一樣。”
沈稚撇過去一眼，就瞧見郭氏先是一愣，隨後急急忙忙收回了視線。
沈稚淡淡笑道，壓低了嗓音道：“這些人像蒼蠅一樣的沒完沒了，我若不做出這幅模樣，只怕回去臉要酸上幾日了。”
三夫人捂着脣輕笑。
沈稚沒在康家待多久，看着康承志將新娘子迎娶回來後，她便悄悄離開了康家。
坐上回侯府的馬車，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冬青則是笑着道：“時辰還早呢，夫人要不要去給小世子他們帶些糕點回去。”
“去一趟吧。”沈稚點點頭，“棣哥兒自從跟着先生上課以後，幾個月都沒出過府了。”
冬青便叫車伕掉頭去了經常光顧的點心鋪子。
到了地方沈稚自是沒下車，冬青拿了銀錢下去排隊買點心。
沈稚撩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
她其實也不常出門，但每次出來，都感覺這外面似乎又變了不少。
她正看着街對面那家新開的酒樓，突然，一抹身影映入眼簾。
她身形瘦弱，穿着粗麻製成的衣衫，頭髮凌亂，原本白皙的臉龐上此刻染着塵埃，可這也掩飾不住她原本的容貌。
沈稚幾乎是一眼便看見了她，隨後便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那人的身影瞧着分明就像是程靜儀！
可程靜儀不是早就跟着三皇子去了封地嗎？
怎麼會出現在京城？
待沈稚壓制住內心的震驚，正想再看仔細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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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卻低着頭掩蓋着容貌迅速竄入人羣中，再不見身影了。
沈稚臉色略微沉重的放下簾子，回想着方才那一幕。
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那人一定就是程靜儀！
哪怕她的穿着打扮與曾經大相徑庭，可她那張臉，沈稚卻記得清清楚楚。
她是何時進京的？
瞧她那模樣，應當是偷偷回來的。
她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沈稚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恰在這時冬青買完糕點回來，剛鑽進馬車裏就看見沈稚面色凝重，她有些詫異：“夫人，您怎麼了？”
“先回去！”沈稚沉聲道。
冬青不敢耽擱，忙叫車伕啓程回侯府。
這一路上沈稚都緊擰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冬青也不敢開口打擾，只能如坐鍼氈一般的靜候着。
等回到侯府，沈稚便問丫鬟江羨回來了沒。
可得到的回答是江羨並未回府。
眼瞧着沈稚坐立不安，冬青忍不住就問道：“夫人，到底出什麼事了？您從方才就一直心緒不寧的。”
“我方才在街上，好像看見程靜儀了。”沈稚再沒有瞞着她，她皺緊眉道，“那人一定是程靜儀，我沒看錯。”
“怎麼會！”冬青驚愕道，“她應該跟隨三皇子在封地才對啊？沒聽說陛下召他們回京了啊。”
沈稚也是這般想的，所以她才覺得奇怪。
若是程靜儀受不了封地的苦，私自回京便也罷了。
可她若是帶着什麼目的，那可就得儘早讓江羨知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