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這模樣，甘蕙知道她多半是動了心，自己卻還沒察覺。
故而她道：“那公主還是先問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張大人吧。”
悅悅咬住粉嫩的脣瓣，方才才降下去的溫度，此時臉蛋又燒起來了。
她擡起手，粉嫩纖細的手指捏到一起，小聲說：“應該是有這麼一點喜歡的吧。”
她說完，臉更紅了。
甘蕙忍不住將她抱住，笑道：“公主真是太可愛了。”
“奶孃！”悅悅撲到她懷中不肯擡頭，“你怎麼還取笑我啊。”
“我這不是取笑，這是欣慰啊。”甘蕙說道，“咱們公主終於開竅了。”
悅悅不滿地揉了揉耳朵。
這話說的，她之前是有多不開竅啊。
傍晚時，謝苒差人去叫了悅悅過來。
她一進屋，便看見顧昭跟謝苒都在裏面坐着等她呢。
兩人難得這麼有默契。
悅悅猜到他們多半是要說張允謙提親之事了。
“還沒用晚膳吧？”謝苒笑着叫她過來，坐到身邊。
“還沒呢。”悅悅搖搖頭。
“正好，咱們邊說邊吃。”謝苒說着，便叫人擺膳了。
儘管已經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了，但悅悅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待飯菜擺上桌後，謝苒還沒開口呢，就聽的顧昭道：“今日允謙父親進宮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悅悅咬着脣瓣點頭。
“可知他是爲何事？”顧昭又問。
悅悅繼續點頭。
她羞得耳朵都快滴出血來了。
“那你是什麼想法？”顧昭見她低着頭，語氣也不自覺的放軟了些。
她是什麼想法？
這種事……怎麼還問她呢？
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悅悅緊張的都不知該如何答話了。
“行了，這種事，你這麼問孩子，讓她怎麼回答？”謝苒嗔了他一句。
她握過悅悅的手，溫聲道：“允謙那孩子呢，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與他母親又交好，你日後嫁去了張家，日子只會比現在過的更好。”
聽着謝苒的話，悅悅的緊張淡了幾分。
她擡起頭，問出了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問題：“允謙哥哥要娶我，是因爲什麼？是爲了那日大殿之上的話嗎？”
“當然不是了。”謝苒笑着說，“你們這麼多年來的相處，他對你如何，你難道自己不知？”
悅悅仔細想了想過去這些年的事，倒是可以肯定，若非是真喜歡一個人，是做不出那些來的。
更何況，他還一直不肯娶妻。
悅悅的心中糾結了一下，繼續問：“所以……允謙哥哥這麼多年都不娶妻，是在等我嗎？”
謝苒揚脣輕笑：“這個問題我便不知了，你若是想知道，何不親自問問他？”
她知道悅悅的心中一定有許多的疑問。
若是不將那些問題全都解決了，她也不會願意嫁的。
聽着她們母女倆商量婚事，顧昭聽着，心頭竟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也說的差不多了，先吃飯吧。”他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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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看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一樣。
這頓飯三人吃的是各有心事。
吃完以後，悅悅便回去了。
顧昭則是去看書。
謝苒坐到他身邊，推了推他。
“怎麼了？”顧昭擡眸看她。
“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謝苒輕聲道，“你總不能留她一輩子。”
都是爲人父母，她知道顧昭的心中肯定是難受的。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突然有朝一日就要嫁人了，擱誰的心裏能好受啊。
“但是這也太快了。”顧昭放下書，本就沒什麼心思看，“她還沒及笄。”
“如今提了親，只是先定下，自然要等她及笄以後再嫁的。”謝苒說道。
更何況，她也想多留悅悅在身邊呢。
雖說都在京城，可她成了親後，要回一趟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到時那麼多的家長裏短，都夠她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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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張允謙那小子不會欺負她吧？”顧昭皺着眉道。
“他成日都在你跟前轉，他敢嗎？”謝苒都沒忍住笑。
這世上所有的父親都一樣吧。
生怕女兒嫁出去後受人欺負，除了他這天底下沒一個好男人。
顧昭實在找不出什麼藉口來了，索性躺下。
謝苒還要說些什麼安慰他時，外面突然傳來夢竹的聲音：“陛下，娘娘，有西北來的信。”
西北來的信？
謝苒的心中微微緊張了一下。
莫不是西北又出什麼事了？
正這般想着，顧昭已坐起身來，道：“拿進來。”
夢竹走進來，將手中的信遞給顧昭。
看到那信時，謝苒就鬆了一口氣。
顯然不是軍報。
不過尋常的信又怎會送到這裏來呢？
正想着，顧昭已一目十行將信看完了，他也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然後遞給謝苒：“你看看吧。”
謝苒接過，只見那信封上的署名，竟然是元安。
“元安寫來的？”她有些驚訝。
“先看完。”顧昭說。
謝苒垂眸繼續看，這勉強算的上是一封家書。
信上說，元安已得知北涼求娶公主之意，他說，若是公主不願意，他即刻便會帶兵攻打北涼。
不知爲何，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謝苒的心頭軟了一下。
當初元安走的那麼果斷，她還以爲元安對悅悅是真的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呢。
可如今看來卻不是。
元安雖遠在邊關，可對京城發生的事卻清楚。
他在最遠的地方守着悅悅。
“這個孩子啊。”謝苒輕嘆一口氣。
“他倒是有攻打北涼的實力。”顧昭沉聲道，“若非此次北涼使臣進京，我已下旨命他攻打北涼都城了。”
北涼年年來犯，着實可惡。
謝苒沒說話，只是將信重新裝回去，然後遞給夢竹，交代她：“將這信送到悅悅那裏去吧。”
她很清楚，悅悅這些年來心裏也記掛着元安呢。
無關感情，只是爲着年少時的情意罷了，也該讓悅悅知道，元安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冷血。
至少，他是願意爲了悅悅去搏命的。
就跟張允謙一樣。
夢竹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出去。
謝苒這才回過頭來，回答顧昭的話：“這仗，能不打便不打吧，一旦打起來，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