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破敗之身，這輩子都要不了孩子，即便是從園林裏出來了，也沒人敢娶。
更何況她曾經那樣的身份，誰敢要呢？
要知道當初馮家被抄家時聲勢如此之巨大，凡是與馮家有過干係的都被革職查辦了，即便過去這麼些年，馮家的那些事也沒過去。
對顧文秀而言，待在園林才是最好的。
至少在那裏她吃喝不愁，一輩子都有人伺候着。
徐氏在問出這問題的時候，也猜到了答案，但還是有些遺憾：“文秀那孩子，是真的毀了。”
“都是她自己的選的。”顧昶安低聲道，“怨不得誰。”
屋裏氣氛低落了一會兒，但很快被兩個孩子吸引過去。
巧姐兒性格像極了謝苒，謝苒每次見到她時，都格外喜歡。
此時更是叫人將自己從宮裏帶來的禮物送給了兩個孩子。
是兩枚做工精緻的玉鎖，巧姐兒才看一眼便喜歡上了，一個勁的朝謝苒討好賣乖。
屋裏衆人鬨笑一堂，先前的不愉快似乎也過去了。
大家坐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待到午膳時候才起身去次廳。
才剛落座，便有丫鬟進來，輕聲朝徐氏稟道：“老太太醒了，此時正鬧呢。”
徐氏才有的好心情，立時被毀了。
“都走到今日這一步了，還是不長教訓。”徐氏說道。
桌上其餘人自然也聽到了，但是沒搭話。
那畢竟是顧昶安的母親，謝苒也沒多嘴說什麼。
最後是顧昶安吩咐丫鬟：“飯菜直接送過去，再叫大夫把把脈。”
“是。”丫鬟應了聲，這才退出去。
沒人再提顧老太太，這頓飯吃的也算是開心。
飯後，徐氏差人送了謝苒跟悅悅去歇午覺。
喬蘭初乾脆一道陪着過去了。
“怎麼瞧着你好似又瘦了些？”謝苒笑着問她。
“許是近來比較忙吧。”喬蘭初溫柔地笑笑，“等文煜的事辦完，我好好歇幾日就養回來了。”
“忙歸忙，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顧好的。”謝苒笑說，“回頭我差人給你送些人蔘來。”
喬蘭初與謝苒相識這麼多年，也沒再與她客氣，笑着應下了。
送完兩人後，又叮囑了丫鬟，喬蘭初才放心的離開。
這院子悅悅先前也住過，裏面的佈置還都是她喜歡的樣子。
悅悅撲到牀上，打了兩個滾後，才從阿瑤的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手。
但她還記掛着先前發生的事呢，便差了阿瑤去打聽。
阿瑤瞧着癡癡傻傻的，跟門口那些丫鬟湊在一起閒聊，她們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將之前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阿瑤。
等悅悅午睡醒來聽說這一切，也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居然連休書都用上了？”
“是啊。”阿瑤點點頭，“如今只等着老太太身子好些，便將她送到顧家大爺那邊去呢。”
悅悅發出質疑：“她肯？”
方才吃飯時就聽的丫鬟說在鬧呢。
也難怪這顧老爺如此盛怒了。
按理說長輩是該爲着小輩着想的，爲了整個家族着想。
可這老太太偏反其道而行，她是看不得子孫過的好啊，非要跳出來給他們找罪受。
“不敢肯不肯，都是板上釘釘的了。”阿瑤說道，“說不準等明日的事情一結束，便會將人送走呢。”
現在最最要緊的是婚事，否則以顧昶安的脾氣，只怕是今晚就要將人送走的。
悅悅嘖嘖了兩聲，說道：“外祖母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
那心裏定是跟油煎一樣的，生怕明日顧老太太做出什麼發瘋的舉動。
“可不是嘛。”阿瑤伺候着悅悅起身，繼續說道，“偏偏是在今日鬧。”
悅悅有些同情自己的外祖母。
起牀梳洗了一番後，巧姐兒又過來找她玩了。
這是個古靈精怪的，悅悅也喜歡同她玩。
巧姐兒拉着她朝後院的某處院子走，悅悅一開始還不知道要去哪裏，可越靠近那院子，聽着裏面傳來的咆哮聲後，她就明白了。
這是顧老太太所在的院子。
悅悅只是站在外面便能聽到裏面傳來的動靜，這哪裏像是一個生了病的人能發出的聲音？
巧姐兒趴在門口，先偷偷瞧了一眼裏面。
見院子裏沒有丫鬟後，才拉着悅悅往裏走。
此時所有的丫鬟都在屋裏呢，這老太太自醒來後就一直尋死覓活的。
顧昶安倒是來看過一次，才剛進屋便被迎面扔了個茶杯，險些砸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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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怕她再尋死，只得將屋裏所有利器都收起來了，並且全部守着她，生怕她出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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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兒跟悅悅一道趴在窗格上，偷偷朝裏看，只見顧老太太躺在牀上，頭髮凌亂，身上衣衫也是亂糟糟的，面容憔悴不堪。
只是嘴裏還一個勁的在哀嚎。
巧姐兒輕輕哼了一聲，咬着嘴脣，輕輕說道：“她是自作自受。”
巧姐兒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這些年來顧老太太是怎麼鬧的，她從心底裏厭惡這個祖母。
悅悅沒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輕輕扯了扯巧姐兒的衣袖，然後拉着她出來。
“許是休書的事情，給她打擊太大了。”悅悅輕聲道，“總得難受些日子。”
“哼。”巧姐兒鼓着小臉，粉嫩嫩的臉讓悅悅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
“怎麼這麼可愛呀。”悅悅笑着道，“難怪母后那麼喜歡你了。”
巧姐兒被她幾句話誇得心花怒放：“也沒有啦。”
她不好意思地抿脣笑着，脣邊兩個小梨渦十分的可愛。
悅悅難得出宮一趟，正好今日又沒事，索性帶着巧姐兒一道出去逛逛街。
謝苒知道以後，也沒攔着她們，只是叫人陪着一道去了。
街上人多眼雜，她們兩個小姑娘就這麼出去，總歸是有些不安全的。
謝苒甚至還讓夢竹也跟着一道去了。
巧姐兒平時在家也不怎麼能出門，都說深閨少女，可不似男孩子那般自由。
此次跟着悅悅，她也是好一通的玩。
等到傍晚回來時，她已經累的趴在悅悅肩頭了。
喬蘭初趕緊上前將她接過來，又關切地對悅悅說道：“這孩子長的結實，你也不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