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用過早膳了嗎?”沈稚溫聲詢問道。
“倒是喝了點粥,但吃其他的,都沒什麼胃口。”二夫人眉頭緊鎖,顯然是急的。
可老夫人卻不甚在意,只笑着道:“沒什麼胃口吃,這成天都躺在牀上,也沒出去走走遛遛彎,更是感覺不到餓了。”
“您好歹多吃一點才是。”沈稚只能勸道,“如今時局不好,您又病着,若是再不肯吃東西,等侯爺回來瞧見您這樣,還不知有多心疼呢。”
提起江羨,老夫人的面孔稍稍有了些動容,她的眸中劃過一絲擔憂:“也不知他那邊,還順不順利。”
“侯爺是什麼人,那可是先皇在時都極信賴的。”沈稚笑說,“您就別擔心他了,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會平安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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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沈稚說這話時臉上神情過於輕鬆,毫不擔心的樣子,沒來由的也讓老夫人的心稍微定了些。
“小五的婚事,你們倆是怎麼打算的?”老夫人難得今日精神好,便問起了這事。
沈稚與二夫人對視了一眼,而後道:“我跟二嫂商量着,想將婚期延後一些。”
如今這情形,人尚且困在侯府裏出不去,更別提是要出去採買辦喜事的東西了。
“這樣也好。”老夫人點點頭,道。
“也是沒法子的事。”二夫人輕嘆一聲。
“將軍府那邊情況怎麼樣?”老夫人又問沈稚,“咱們家門口都有那些人,將軍府只怕也有。”
“差人去看過,倒是也有。”沈稚輕聲道,“但將軍府的護院都是父親臨走時留下的,個個勇猛無比,不必擔心。”
她是見識過將軍府那些護院的實力的,且有祖母坐鎮,她料那些人也不敢對將軍府怎麼樣。
閒聊了一會兒,老夫人便有些乏了。
沈稚與二夫人攙扶着她躺下後,兩人才退了出來。
沈稚與她說起跟孫勇約定之事。
二夫人驚詫之餘,也覺得該準備這麼一手。
免得到時真的出事,侯府也措手不及。
“還是你想的周到。”她道,“那你祖母那邊,是不是也需要人手?”
“這個倒是不必。”沈稚笑着搖搖頭,“我與祖母通過信,她讓我不必擔心那邊,只顧好自己便是。”
沈老夫人或許也擔心沈稚,可她也分身乏術了。
將軍府那麼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沈明義又是個扶不起來的,一家老小都只能指望着她了。
沈稚也沒與二夫人多聊什麼,二夫人送她回了永寧居便離開了。
棣哥兒仍舊每日都去楊臻那裏,沈稚懷着孩子總覺得疲憊,沒有人在跟前鬧着,索性整日幾乎都在榻上睡着了。
也是小清回來後,這永寧居里才有點動靜了。
彼時沈稚剛躺上榻,湯婆子暖着腳,她手中拿了本書正準備翻看呢,小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端着小廚房剛燉好的燕窩。
沈稚有了身孕後燕窩吃的多,如今一看到那個就覺得反胃。
“端走端走。”她忙擺擺手。
“這可是廚娘燉給您補身子的。”小清愁眉苦臉道,“再有幾月您就要生了,可您這肚子瞧着,可沒當初懷小世子時候的大。”
“那時能跟現在比嘛。”沈稚道,“懷棣哥兒時什麼都想吃,懷這個既不害喜也不嘴饞。”
說來也是怪,這一次懷上身後,沈稚是一點沒受折磨。
“那也不行。”小清強硬道,“您必須得吃點補補身子,否則到時發動,您沒力氣生的。”
沈稚還是不肯,卻架不住小清的軟磨硬泡。
最後她翻着白眼將碗遞給小清:“行了吧?”
“行了!”小清笑嘻嘻的接了過來,正要說什麼時,杜媽媽突然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臉色凝重道:“夫人,國公府家的大姑娘來了。”
沈稚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小清則快速接了話:“媽媽說的是國公府那個和離了的大姑娘?”
“正是!”杜媽媽點頭,“人已經進府了,也是奇怪,門口守着的那些人,竟肯放她進來。”
沈稚聽到這兒,便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從榻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後出去迎客。
程靜儀的到來,是誰都沒料到的。
沈稚與她也是許久未曾見過了。
而等再見到時,她才發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程靜儀還是沒什麼變化。
不論是她的面貌,還是她的脾性。
二月的天還冷着,程靜儀穿着一身荔枝紅纏枝木蘭花紋飾長身褙子,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白色披風,滿頭青絲仍梳作婦人髮髻,插着一支赤金鑲紅寶石步搖。
她面龐清冷,眼尾上挑,隱隱約約勾勒出一抹風情,嘴脣紅潤輕抿,眸底噙笑,站在雪地裏細細打量着沈稚。
“不請我進屋坐坐?”程靜儀啓脣,嗓音清泠。
沈稚雖不知她此行目的,卻還是禮貌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程靜儀輕提裙襬,緩緩跟上沈稚的腳步。
她垂眸望着沈稚隆起的小腹,眸色黯淡了些:“幾個月了?”
沈稚扭頭看了她一眼,沒錯過她眸中的神情。
程靜儀自嫁給三皇子以後,便一直沒有身孕。
“再有幾月便生了。”沈稚微微笑道。
“真好啊。”程靜儀淡淡笑了一下。
沈稚沒說話,只領着她往屋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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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落座,杜媽媽親自上來奉了茶,隨後便留在沈稚身邊,沒打算退下去。
程靜儀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後,才擡眸細細打量着四周,而後道:“你這裏,倒是沒什麼變化。”
“住的久了,便懶得再換了。”沈稚溫聲道。
“你就不問問我今日爲何來?”程靜儀見她始終不開口提此事,自己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你若是想說,自然會說。”沈稚輕笑道,“不過我們之間,素來沒什麼交往。”
“你說的也對。”程靜儀垂下眼眸,“不過,你這麼聰明的人,想必早就猜到是爲什麼了。”
她既開口這麼說了,沈稚也不打算與她再裝聾作啞。
“外面那些人,是你派來的?”她眼神平靜地看着程靜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