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敏感脆弱
凡哥兒明年才娶妻呢，慧姐兒怎麼着也要在家留一年才行。
“是得留。”太夫人點頭道，“我與蘭芝說過了，就算是定了盛哥兒，也要等凡哥兒娶妻後，再考慮嫁慧姐兒。”
衛姝聽着，這才放下心來。
慧姐兒年紀還不算太大，早早的嫁過去，對她的身子可不好。
陪着太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後，衛姝便帶着孩子們回去了。
趁着孩子們去梳洗時，衛姝讓趙媽媽給自己拿了紙筆來，她要寫信給周夫人。
只是才要動筆，楚寧風便回來了。
這才十月，但入夜後外面也格外的涼。
他進屋裏來時渾身的寒氣。
衛姝放了筆迎上去：“怎麼回來這麼晚？”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想去扶他。
他喝了些酒，身上有淡淡的味道。
“身上涼。”楚寧風握住她的手，輕輕笑了一下。
他的手倒是溫熱，握着她時十分舒適。
“喝了多少？可難受？”衛姝柔聲問道，“我叫廚房給你煮點醒酒湯吧。”
“不必了，沒喝多少。”楚寧風搖搖頭，輕聲道，撇到桌子上放着的筆墨，遂笑着問，“這是在做什麼？”
“給周夫人寫信呢。”提起這個，衛姝面上笑容深了些，她牽着楚寧風過去坐下，“慧姐兒的親事定了。”
“定了？”他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定了誰？”
“那自然是盛哥兒。”衛姝笑，“否則我給周夫人寫什麼信。”
盛哥兒？
楚寧風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番這個孩子，有些對不上臉。
“性情品貌如何？”他問。
“自然是極好的。”衛姝給他倒了杯茶，說，“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同意。”
她與周夫人雖交好，可要是盛哥兒品貌不行，她也不會將慧姐兒往火坑裏推。
“那便好。”楚寧風端着杯子，點着頭說。
“你坐會兒醒醒酒，還是先去梳洗？”衛姝問他。
她還要寫信給周夫人呢，恐怕得坐一會兒。
楚寧風也看出來了，便道：“我陪你。”
“好。”衛姝心情好，就由着他了。
寫信的時候，她的嘴角都是輕輕揚着的，看得出來很高興。
楚寧風端坐着看她，連眼睛都捨不得眨。
暖色的燭火映照在衛姝臉上，襯托的她側臉尤爲柔和。她垂眸專心看着信紙，握筆的手指纖細白嫩，這一幕映在楚寧風眼中，足以讓他記一輩子了。
衛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信上，沒留意到楚寧風的眼神。
等她寫完擡起頭來時，便見他望着自己入神。
“將軍。”她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輕笑着問，“你想什麼呢？”
“寫完了？”楚寧風回過神，低聲問。
“寫完了。”衛姝笑道，“等明早讓趙媽媽差人送去就可以了。”
她將信紙上的墨輕輕吹乾，然後裝進信封裏，遞給趙媽媽。
時辰也不早了，她叫了丫鬟進屋裏來伺候。
坐了這一會兒，楚寧風的酒似乎醒了些，走路的步子不像先前那麼虛浮了。
趁着他去洗澡的時候，衛姝到廂房看了眼舒姐兒和朗哥兒。
朗哥兒正靠在牀頭玩着玩具，衛姝的突然到來讓他有些驚慌。
他下意識的想將玩具藏起來，卻被衛姝看個正着。
“娘……”他心虛地垂着腦袋。
他怕衛姝生氣，氣他不務正業，一天到晚只知道玩。
“怎麼還沒睡呀？”衛姝笑着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柔聲說道，“睡不着嗎？”
“還沒困……”朗哥兒小聲說。
看他這樣子，衛姝有些心疼，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問：“在玩什麼呢？”
朗哥兒將藏到背後的玩具拿出來，看着衛姝的眼神還帶着些許躲閃：“是哥哥送我的。”
那是以前謙哥兒最喜歡的木雕小馬，楚寧風親自給他雕的。
他居然捨得送給朗哥兒。
“有些舊了。”衛姝接過看一眼，“這是你爹爹當初給你哥哥做的，你若是喜歡，我讓爹爹過兩日給你做一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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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舊的就很好了。”朗哥兒心中有些高興，但是沒表現出來。
他一直都知道，三個孩子裏，他是最笨的那一個，學什麼都比舒姐兒慢。
儘管這樣，衛姝也從來沒有說過他，對他跟舒姐兒都是一視同仁的。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有些不安。
家裏大家都這麼優秀，爲什麼只有他笨呢。
“傻孩子。”衛姝無奈嘆氣，“只要是你喜歡的，你想要什麼娘都會滿足你。”
“我知道。”朗哥兒傻呵呵地笑，“但是我喜歡哥哥送我的這個。”
這孩子有些傻的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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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姝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將木馬還給他，猶豫了下，說：“那早些睡吧，娘去你姐姐那兒看看。”
她說罷，起身就要走。
朗哥兒握着木馬，稚嫩的臉龐上劃過一抹糾結：“娘……”他弱弱地出聲，叫住衛姝。
“怎麼了？”衛姝停住腳步，目光柔和的望着他。
“娘，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啊。”朗哥兒抿着脣，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問題。
他沒敢看衛姝的眼神，但他臉上的表情卻看的衛姝心裏一疼。
她重新坐回他身邊：“爲什麼這麼說？”
在她心裏，這三個孩子的分量一樣重，也談不上對誰失望。
“娘對哥哥和姐姐的要求很高，可是對我……”朗哥兒咬了咬嘴脣，原本白嫩的臉蛋上此刻變得有些蒼白無力，“好像從來都沒有要求。”
衛姝對他格外寬容，他做什麼她都支持。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朗哥兒的心裏卻總覺得難受。
他希望衛姝也對他高要求，哪怕他做起來會吃力，但他也會認真的去做，去完成。
“胡說什麼呢。”衛姝攬過他肩膀，認認真真地說，“娘對你也是有要求的，娘希望你永遠健康快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是……你對姐姐和哥哥不是這樣的……”朗哥兒說着，眼睛有些紅了，還有些急，“娘，我知道我笨，做什麼都做不好，讓你失望了，我會好好聽先生的話，以後也會讓你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