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衛姝擔心
衛姝停在原地沒動，望着楚寧風，眼眶裏已有了淡淡淚意。
“非要是這個時候嗎？”
朗哥兒那樣的性子與舒姐兒不同，他一個孩子在宮裏，指不定要受多少苦。
若是等孩子再大些，衛姝或許還能放心點。
可他還那麼小呢，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皇上如今正看太子不順眼，倘若太子做錯了什麼事，只怕到頭來受罰的反而會是朗哥兒。
“只是進宮陪太子唸書而已，怕你擔心，我已同陛下商量過，朗哥兒每日還是要回將軍府的。”
楚寧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宮裏呢，朗哥兒不會有什麼事的。”
有他在，衛姝自然是不用擔心。
可他總不可能一直陪在朗哥兒的身邊啊。
衛姝心沉的說不出話來，她嘆了一口氣。
要將孩子送去那樣的地方，這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會願意的。
楚寧風還想安慰她幾句，但見她這臉色，到底還是放棄了。
回了聽雨軒，衛姝的情緒一直都不太好。
趙媽媽幾人也看出來，但都沒敢說什麼。
雖然她們平時見到衛姝不高興，都會勸上幾句，但今日這情況明顯是不對勁。
連楚寧風都不敢輕易靠近，她們這些但下人的也要知分寸才是。
衛姝直接回房去換了身衣服，又淨手淨臉，然後躺上牀歇了，沒管楚寧風。
要知道這在以前，楚寧風沒用午膳，她哪怕是再困，都會坐着陪在一起。
趙媽媽等人暗自猜測着是不是這兩人吵架了？
可他們倆感情這些年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怎麼會突然就吵架了？
別說是趙媽媽了，就連玉含都有些懵。
明明她離開之前，楚寧風跟衛姝都還是有說有笑的呀，怎麼短短一段路回來，就變了呢？
不過他們疑惑的很快也有了答案。
晌午幾個孩子睡醒起來，楚寧風單獨留了朗哥兒在屋裏說話。
彼時衛姝也睡醒了，卻遲遲留在內室不肯出來。
玉含在跟前伺候着，見她眼睛紅紅，正想問什麼時，楚寧風領着朗哥兒進來了。
“出去守着。”他對玉含道。
“是。”玉含可不敢忤逆，只能應了聲然後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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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兒一進屋就瞧見衛姝紅腫的眼睛，他頓時有些心疼，走過去，皺着眉道：“娘，您怎麼了？”
他一邊問，還一邊看了一眼楚寧風，那模樣像是在懷疑楚寧風欺負衛姝一樣。
“娘沒事。”衛姝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滿眼疼惜地望着他，想要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朗哥兒也是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哭或許是因爲自己。
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同你說一件事。”楚寧風走過來，語氣略微嚴肅了些許。
朗哥兒有些害怕，但他還是咬着牙，捏緊了小手，說道：“爹爹，您說吧。”
他是男孩子，不能害怕的。
“爹要送你進宮，當太子伴讀。”楚寧風說道，“這是陛下決定的事情，早在當初你還小不會說話時便定下來的。”
朗哥兒倒真沒想到會是這種事，他甚至都不太明白太子伴讀是什麼。
他有些懵，呆呆地看向衛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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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他心底不安，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朗哥兒。”衛姝只感覺心疼，伸手將他抱進懷中，一直隱忍的淚水到底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倒是想護犢子的說，只要朗哥兒不想，她就不讓他進宮。
可她不能，也不敢。
這天底下沒人敢抗皇上的旨意，尤其是他們將軍府。
但凡敢對陛下說一個不字，回頭言官諫言，只怕要說將軍府恃寵而驕了。
到那時便不單單只是孩子的事了，那會連累到整個家族的。
事到如今，衛姝也有了軟肋，她要考慮到整個楚家。
“娘……您別哭。”朗哥兒一見她哭，頓時也顧不上害怕了。
但他仍舊茫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楚寧風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衛姝的肩膀：“別哭了，只是送孩子進宮唸書，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將軍還不知道嗎？”衛姝心裏真難受呢，聽見他這話，頓時就來了氣。
朗哥兒只是個孩子，哪裏懂的八面玲瓏的面對宮裏那些人呢？
他怕是到時候受了欺負都不知道。
楚寧風知道她是關心則亂，也沒敢多說什麼，怕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她這火就越發的大了。
朗哥兒怕他們吵架，連忙說：“娘，那我進宮了，每日還能回來嗎？”
只是進宮唸書的話，他倒是不怕了。
他只怕還要讓他留在宮裏。
“那當然是能回來。”衛姝拿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儘量用正常的語氣說，“日日都能回來，只是讓你換個地方唸書罷了。”
既然已經無法改變什麼，她能做的，也只是讓朗哥兒不那麼害怕罷了。
“那就好。”朗哥兒放下心來，隨後還笑着安慰衛姝，“娘，沒事的，您別哭了。”
他看的出來，衛姝跟楚寧風吵架，是因爲自己要進宮唸書的事。
他雖然反應遲鈍，但絕對不傻。
眼見着他還反過來安慰自己，衛姝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摸着朗哥兒的腦袋，無奈地苦笑：“傻孩子。”
後者則是嘻嘻笑了兩聲，笑的沒心沒肺。
看到這一幕，楚寧風才終於稍稍放下了心來。
只要衛姝不生氣，那就比什麼都強。
*
傍晚時候，太夫人也知道了朗哥兒要進國子監的事。
是衛姝特意去跟她說的。
太夫人聽了以後，也有些擔心，但她沒多說什麼，只是道：“你也別太擔心，朗哥兒那孩子聰明着呢，不會在宮裏吃虧的。”
她能看見衛姝那泛紅的眼眶，怕又說了什麼惹得她再哭了。
“若是換成謙哥兒我倒是不擔心了。”衛姝嘆了口氣說道，“謙哥兒畢竟年紀大一些，又經歷過許多事，有主見。可朗哥兒還那麼小呢，平日裏就只知道跟在舒姐兒身後轉，讓他進宮，我是真放不下心。”
其實別說是衛姝了，就連太夫人也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