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是火紅色的,在太陽的照射下,葉子紅得格外鮮亮。
陸南承的身影,就像陷入了這片豔紅當中。
他身上的皮膚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
他擔心沈秋然的傷,於是來這裏等她。
他看到,她跟周章進了樹叢裏面。
他的目光,有豔麗的紅楓葉下,顯得格外森冷。
拳頭緊握。
他邁着長腿,帶着一身寒氣,一瘸一拐走過來。
樹叢裏。
周章迫不及待地脫下他的襯衫,指着胸口:“秋然,你快給我看看,我這裏總是痛。”
沈秋然收斂起眼中的清冷,一臉驚訝地看着周章,“你在我面前脫衣服,不怕我告你耍流氓嗎?”
“你是在給我治病啊,我耍什麼流氓?別廢話了,趕緊給我看。”
沈秋然眨眨眼,一臉的單純:“我是有丈夫的,不能隨意摸其他男人的身體。”
這模樣在周章看來,就是愚蠢。
周章急了,一會兒生產隊那些人收工,路上就會有行人。
有人經過,他起辦事就難了。
他得哄這個傻女人心甘情願地給他,這樣,他才不屬於耍流氓。
周章握住沈秋然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秋然,我喜歡你,我是真心喜歡你,你回去跟那個瘸子離婚,我馬上娶你。”
陸南承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
他緊抿着薄脣,臉色陰鷙。
沈秋然忍着噁心,沒有馬上抽回被周章握着的手,“可是我不喜歡你。”
周章一震,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不喜歡我?爲什麼不喜歡我?”
沈秋然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那個肩膀。
一會兒,能靠一只手,把這個油膩的男人打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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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在周章的眼裏,就是害羞,就是自卑,就是不夠大膽。
周章連哄帶騙地道:“我知道你有顧慮,你放心,只要你跟那個殘廢離婚,我就馬上找大隊長做見證人,把你娶過來。你的錢,糧食,自行車,都帶過來,不要便宜了那個殘廢,知道嗎?”
殘廢?
沈秋然微微眯眼。
她的男人,他竟然敢說是殘廢?
原主看上的,都是什麼貨色!
周章搞了這麼多,不就是惦記上她的錢,她的糧食,她的自行車嗎?
“我是城裏人,四肢又健全,比那個殘廢好多了……”
沈秋然突然擡頭,對還在啪啦啪啦說着陸南承各種不是的周間甜甜一笑:“的確,你比他好……”
周章再次被她的笑容弄得一愣。
話都卡住了。
要死了,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
光是笑容就能震懾他的內心,讓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在這裏辦了她!
“好你的媽!”沈秋然趁周章愣神時,迅速抽回手,用那只沒受傷的手,一拳朝周章的下巴揮過去。
原主力氣不小的,這一拳頭,直接把周章腦袋打得向後仰,身體向後趔趄,跌坐在地上。
地上的幹樹枝,尖石頭,扎得他屁股一陣劇痛。
可還沒等他喊疼,沈秋然又上前來,一腳踩在他腹部,彎身,給他幾個耳光:
“在我心裏,你連條狗都不如,還敢跟我男人比?我男人樣樣都比你強,我愛他還來不及,還離婚?”
甩了周章幾個耳光後,沈秋然隨手就抓起地上的幹樹葉,揉成一團,塞進周章的嘴巴,才直起腰身。
踩在他腹部的腳,稍微用了力,還揉搓了幾下,痛得周章嘴裏發現“唔唔唔”的痛哼。
“我的男人你也敢罵殘廢,我今天就要廢了你——”
說着,她的腳就要朝周章腿間踩去。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秋然,回來。”
沈秋然一聽,怔了一下。
她扭過頭,伸手脖子往外面看去。
只見陸南承,持着柺杖,筆直地站在路邊。
沈秋然趕緊收回腳,指着周章警告:“再敢造謠我喜歡你,我就告你流氓罪!”
警告完,她又朝周章身體踹了一腳,這才解氣地走出樹叢。
“你怎麼會在這?”沈秋然走到陸南承面前,眨眨眼,笑得眼睛彎彎看着他。
“擔心你,就出來等你。”陸南承低頭,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沒弄疼傷口吧?”
“沒,我很小心的。”沈秋然指了指樹叢裏面:“遇到一頭色狼,還是一頭愚蠢的色狼,我把他揍了一頓。”
陸南承挑眉,“你這樣做很危險,下次受到欺負,跟我說。”
“我要保護你啊。”沈秋然舉起胳膊,彎了彎,聲音“我力氣大得很,能夠保護你的,你就放心吧。”
女孩的笑容很真誠。
牙齒白白的,眼睛彎彎的,很好看。
剛才她揍周章時,一口一個“她的男人”,聽得他怦然心動。
心跳就像捶鼓一樣,砰砰砰直撞。
現在又說要保護他,心間流過一股暖流。
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人說過,要保護他的話——
陸南承深邃如墨的眸,迸着一股柔情。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低沉的嗓音透着一絲寵溺,“等我一下。”
只見他走進了樹叢。
沒一會兒,她就聽見周章“唔啊唔啊”的慘叫聲。
如果他的嘴巴,沒有被塞到幹樹葉,現在應該是慘叫聲劃破天際。
聽到這“唔啊唔啊”的聲音,沈秋然都彷彿痛在自己身上,渾身抖了抖,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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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一會兒,陸南承慢悠悠地走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粘在他衣服上的乾草、幹樹葉。
好帥!
此時的他,身上透着一股“壞人”的邪惑。
好迷人!
沈秋然看得有些癡迷,她弱弱地問:“你把他怎麼了?”
陸南承頷首,一身矜貴,一臉從容:“掰斷了他碰你的手指。”
沈秋然一聽,驚得瞪大眼睛。
大哥,你好殘忍,竟然做出掰斷手指這種血腥的事。
心裏,卻漸漸浮起一絲甜意。
周章碰她,他就掰斷周章的手指,說明什麼?
說明他佔有欲很強。
說明在他心裏,她只屬於他的,任何男人休想惦記!
沈秋然很開心,她突然撲過去,張開手臂抱着陸南承結實的腰身。
把臉埋在他的胸膛,甜蜜地道:“陸南承,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