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瑩瑩覺得趙澍堯有一瞬間的沉默，然後聽到他平穩無起伏的聲音：“需要給你做個檢查。”
接着，他又提高音調，帶着安撫：“放心，簡單檢查一下。”
陸瑩瑩以爲趙澍堯擔心她失憶的事：“我昨天看了，我沒受傷。”
雖然她也沒有搞清楚她失憶的原因，但沒受傷沒必要來醫院看。
而且陸瑩瑩看着眼前的大樓，不像一般的醫院。
趙澍堯解答了她的疑惑：“這是心理諮詢室。”
又轉身面對林姨：“林姨，您先帶着小葉子去兒童區。”
這個地方，林姨已經來了不止一次，答應一聲，先下車了。
趙澍堯解開安全帶，幫林姨將嬰兒車推了出來。
送走了林姨，趙澍堯轉過身來，打開副駕駛的門。
趙澍堯一手撐着車門，一手輕撫陸瑩瑩的下頜，輕聲道：“別怕，只是做個檢查。”
陸瑩瑩覺得五年的記憶彷彿沒有全從她的腦海退出，她對這裏很排斥。
趙澍堯知曉她的情緒：“今天不做心理治療，我們去檢查一下身體。”
陸瑩瑩表示懷疑：“這裏還能檢查身體？”
“是的，高醫生喜歡科學工作，心理治療的同時，也會結合身體治療，他這裏有基本的設施，可以做簡單的檢查。”
他們是這裏的常客，一進去，就有一位護士迎上來：“趙先生、趙太太來了。”
趙澍堯對她點點頭：“我們跟高醫生約好了。”
“剛才高醫生已經吩咐下來了，你們跟我來。”
護士將他們引到ct室前：“趙太太一個人可以嗎？”
陸瑩瑩看着室外的提醒，轉身對趙澍堯說：“你去別的地方等吧，我可以的。”
趙澍堯握着陸瑩瑩的手用力，隨後鬆開：“嗯，我相信你，記住，我跟小葉子在外面等你。”
陸瑩瑩跟着護士走進ct室，穿上防輻射的衣服，躺在測試牀上，她心跳加速，下意識抿脣，深呼一口氣，閉上眼睛。
她放空腦海雜念，讓趙澍堯、小葉子在她腦海裏晃盪。
很快就聽到護士溫柔的聲音：“好了，趙太太。”
陸瑩瑩霍然睜開眼睛，雙眼由於用力過度而痠疼，流出了生理性眼淚。
“護士小姐，能借張紙嗎？”
“當然可以。”護士遞給陸瑩瑩一張紙，並用手指比劃：“在這裏。”
陸瑩瑩感激地笑笑，一一擦拭乾淨。
走出檢查室，趙澍堯就在門口處座椅上等待她。
看她眼眶發紅，趙澍堯忙上前擁住她，用力按進懷裏。
陸瑩瑩臉頰蹭蹭趙澍的襯衫：“我沒事兒，就是剛才用眼過度。”
做這個檢查哪裏用得上眼睛，趙澍堯知道她心裏的陰影沒有隨着記憶的消失而消失。
這些遭遇他都無法替她承受，每次想到心底就密密麻麻地針扎似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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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趙澍堯先輕聲道：“走吧，結果一會兒就出來，我們先去等候室。”
等候室裏，趙澍堯讓陸瑩瑩靠在他身上：“要不要打會兒遊戲？”
陸瑩瑩心緒還揪着，聞言應道：“哦。”
陸瑩瑩打遊戲，趙澍堯環住她，靜靜地陪着。
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陸瑩瑩剛打了兩把，那邊護士就來找他們，說結果出來了，可以去諮詢室了。
陸瑩瑩已經沒有了剛進來時的緊張跟排斥，在趙澍堯擔憂的目光中，她還有閒心逗逗他：“燕大法學一辯還有怯場的時候喲？”
趙澍堯笑意清淺，這幾個月，他其實比陸瑩瑩更排斥這裏，只不過他一直將這種排斥煩躁壓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窺見。
而今，陸瑩瑩放鬆了，他反而緊張了。
趙澍堯無意識地咽口水。
陸瑩瑩看着他滾動的喉結，回憶起昨天的感覺，雖說總有一種剛被帶過綠帽就立馬脫單的羞恥感，可這是五年後，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名正言順的老公，她怕什麼。
陸瑩瑩眼神直勾勾的：“想親。”
趙澍堯疑問：“什麼？”
陸瑩瑩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柔軟溫溼的脣瓣含住性感的喉結，這幅畫面讓護士眼紅，輕咳一聲，轉過身去。
趙澍堯感覺一股酥麻由喉結蔓延至四肢，他聲音變得沙啞：“別鬧。”
陸瑩瑩淺嘗即止。
趙澍堯緊張的心情被酥麻的感覺平復，他收拾好情緒，再次牽起陸瑩瑩的手：“走吧。”
推開諮詢室的門，彷彿進了花房。
茶几、文件櫃、地面、桌面滿滿當當放着各種花卉。
陸瑩瑩一瞟之下，就發現了文竹、吊蘭、牡丹，她嘖嘖稱奇，這個諮詢室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高醫生沒有擡頭招呼他們，手裏查看着陸瑩瑩的化驗單，直接進入正題：“沒問題，可以回家了。”
趙澍堯伸出手指按下高醫生手裏的化驗單，仔細看了一遍。
高醫生挑眉，身體向後仰：“請便。”
陸瑩瑩見狀，也把頭伸過去。
高醫生意外：“這五年前的智商比現在高？”
陸瑩瑩：………
想罵人，但他說得對，她看不懂。
她瞪他一眼：“現在有些庸醫逼得病人家屬都無師自通了。”
高醫生攤攤手：“不用研究了，她內核還是你媳婦，小葉子的媽。”
趙澍堯沒有接他的調侃，放下化驗單：“以後還用來嗎？”
“我只是心理諮詢師，不是記憶恢復大師。”
趙澍堯點點頭：“謝啦。”
說完，對陸瑩瑩說：“走吧。”
陸瑩瑩：“哦。”
在兩人即將離開之時，高醫生又喊住他們，用手點點自己的腦袋：“趙太太，我覺得你再這樣下去，趙先生這裏會比你先出毛病。”
“高章遠。”
趙澍堯語氣暗含警告。
高章遠擺擺手，示意他們快走。
兩人雖也鬧不明白失憶的原因，但身體沒問題，他們都鬆口氣。
走出心理諮詢室，陸瑩瑩轉頭看向趙澍堯，剛才高醫生雖然只說了一句，可看趙澍堯的反應，怎麼好像她經常鬧失憶似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沒有記憶好像天生矮一頭，她又不是故意失憶鬧着玩的。
“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知道，他是醫生，疑心重。”
趙澍堯捏捏她的手指：“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去接林姨和小葉子，我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