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呢?”沈秋然沉默了一下,問陸南承:“能跟我說說,你當時的情況嗎?”
“他提着彎刀,半夜入室。”
“當時你沒有睡着?”
陸南承搖頭,沉聲道:“沒有。”
沈秋然暗暗覺得慶幸:“要是睡着了,他的彎刀肯定把你砍成兩半了,幸好你沒睡着。”
陸南承眯眼,眸華涼淡地看着沈秋然,他很想說,就算睡着,彎刀也無法把他砍成兩半。
他是一個易醒,即使睡着,警惕性都提高的人。
“那個男人親口跟你說,我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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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猜的,當我說要回虎山村時,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慌。”陸南承看着沈秋然,“也幸好,我能及時趕到。”
沈秋然眼裏含着水霧一般的情意,目光柔柔綿綿地看着陸南承,“你要是不及時趕到,我現在應該已經腦漿噴出來,成了一具死屍了。”
“沈秋然,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逃命要緊知道嗎?”這些話,不也是她跟他說的嗎?
沈秋然撇嘴,委屈巴巴地道:“我也想逃命,可我逃不了啊,當時那種情況。”
主要是知青點的屋子裏面,擺了很多牀,要是在外面,她早就像泥鰍那樣溜了。
“你說,他們被押到派出所安全嗎?何燕燕會不會利用職權,把他們都救回去?”沈秋然擔心何燕燕把他們放了,他們還會出來找他們算賬,“我記得,他當時說,殺了我爲他弟弟報仇……明明他弟弟是自殺的!”
想到這個,沈秋然小臉全是憤怒。
她很冤啊,對方殺她不成自殺,結果變成了,她害死了對方,對方家屬尋她報仇。
她招誰惹誰了?
聽了她的話,陸南承的雙眸透着森冷,讓人難以捉摸。
沈秋然卻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徹骨的寒意。
他不會放過那兩個男人的。
他具體要怎麼做,沈秋然沒有問,只是幽幽地道:“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他們都是渾球。”
陸南承眼角閃爍着凜冽的寒意,冰冷如箭,他也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見到她。
沈秋然從他眼中捕捉到了殺意。
她伸手過來,輕輕拉住他的手,目光擔憂:“陸南承,無論做什麼事,首先要保命,知道嗎?”
陸南承深深地看着她,“我答應你。”
沈秋然咧嘴一笑:“那個男人舉起棍子朝我打來時,他跟我說,你已經死了,當時我連躲開的心思都沒有了。”
陸南承一聽,心臟被什麼敲擊了一下,猛地抽搐一下。
他來到牀前坐下,俊臉湊上來,深邃的眸光凝視她,語氣有些發冷,“沈秋然,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這麼容易上當的嗎?”
沈秋然有些尷尬,但是想到當時的心情,她就委屈地扁嘴,“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就是覺得你真的死了,我就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也真是傻,怎麼可以有這種可怕的想法?這個地球,離開誰還不是同樣轉?這人,離開誰還不同樣活?殉情那一套,我可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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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
可是想到有一天,陸南承真的不在這個世上。
她心裏就落空空的,好像沒什麼盼頭——
陸南承盯着她,她的話,讓他的心臟一陣一陣地抽搐。
也讓他感到一陣害怕。
她竟然愛自己,愛得這麼深……
他真的不敢想象,他哪天死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盯着她看,仔細地看着她的臉。
沈秋然被她看得有些臉紅,“陸南承,你這樣盯着我看,我會害羞的。”
“沈秋然,你怎麼可以這樣!”陸南承突然捧起她的臉,俯下頭去,用力吻住她的脣。
沈秋然:“……”
整個人都懵呆。
他吮咬她粉嫩的脣,像在品嚐醇濃的茶香,又像在啃咬他的獵物。
動作和力度,時而輕輕慢慢的,時而又重重用力的。
沈秋然在心裏暗暗吐槽,很笨拙的吻技。
就在她吐槽完時,男人突然加深的這個吻。
吻的肆意又纏綿。
他還撬開她的脣齒,在她的領地裏霸道掠奪。
沈秋然的腦子被他攪得糊漿漿的,他會主動吻她了!
心裏甜甜的,她竟然有些陶醉於他這樣的吻。
直到他呼吸紊亂、沉重,他才放過她。
他俯下身,捧着她的臉,眸光赤紅地看着她,聲音沉沉暗啞:“剛才那些胡話,不準再說。”
沈秋然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看着他,她被屬於他的氣息裹挾,有股幸福在縈繞着她。
她笑,點頭,“都聽你的。”
陸南承把她平放躺下,這才知道害羞,耳根通紅。
他起身,有些倉促地道:“我去給你們買些吃的。”
走出醫院,陸南承沒有第一時間去買的,而是來到了派出所。
刺殺他的男人,跟刺殺沈秋然的男人,都已經被關進一間屋裏。
趙麗昆親自把刺殺沈秋然的那個男人送到縣城派出所來的。
趙麗昆見到他來派出所,帶他去看那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被五花大綁,還被毆打過,渾身是傷,鼻青臉腫。
陸南承一步一步走向他們,目光銳利可怖,冰冷刺骨,令他們不由心中一凜。
陸南承譏誚:“既然心甘情願爲何燕燕賣命,我得如你們所願。包括你們的母親。”
奈何他們的嘴巴被臭烘烘的布團塞住,整個腮骨都不聽自己的使喚,無法用舌頭把布團頂出來。
聽了陸南承的話,他們只有瞪大雙眼,憤怒又緊張地看着陸南承。
陸南承偏過頭,對趙麗昆道:“我媳婦不想再見到他們,你有辦法嗎?”
趙麗昆冷冷地看着那兩個男人,“辦法多得去。”
“我需要他們一條手臂,到時候找個紙箱,幫我裝起來。”陸南承冷若冰霜地道,散發出來的氣息像奪命殺神。
——
陸南承在國營飯店買了三大份面條提着回病房。
大寶小寶還在睡,陸南承和沈秋然吃了兩份,剩下一份,留着她們醒來吃。
沈秋然吃過面條後,睏意來襲,她也沒有跟陸南承聊天,早早就睡了。
陸南承坐在牀前,守着她。
她好像睡得不踏實,眉頭皺了鬆開,鬆開了又擰緊。
途中,她想翻身,弄疼了腰傷。
她“嘶”的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眼裏有茫然,有害怕,當她看清坐在他牀前的男人的臉時,茫然和害怕消失不見,她迷迷糊糊對他咧嘴笑了笑,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仍然睡得不踏實,還做起了噩夢。
“別怕,我在,我陪着你睡。”
陸南承輕撫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柔低語哄着她。
她就像迷失、受驚的小兔子,找到了主心骨。
她握着他的手,緊緊地握着,一直到下半夜,她才睡得踏實,才漸漸鬆開他。
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着一絲涼意。
陸南承小心翼翼地替她拉過被單蓋在她的腹部處,又過去幫大寶小寶蓋好被子,才走到窗前。
他站在窗前,緊抿薄脣,眸光幽沉地看着外面,冷峻的臉,覆蓋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