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然往前一看,是昨天在火車上,她救了他兒子急性過敏的那位大姐——陽秦。
陽秦見到她,兩只眼睛頓時發亮,站了起來對她招手:“你也是這節車廂嗎?在哪個位置?”
“5節車廂38號,39號。”沈秋然一邊目尋着座號,一邊回答陽秦。
“這裏這裏!38號,39號這裏!”陽秦指着自己面前的位置,神情比剛才見到沈秋然時更激動。
真是巧了,她們的位置就在自己的對面,陽秦覺得她跟沈秋然就是有緣。
沈秋然拖着行李包,帶着大寶小寶走過來,車廂狹窄,人也多,過道有些擠。
陽秦走過來,幫沈秋然拿行李放好。
沈秋然對她笑:“陽大姐,謝謝你啊。”
陽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笑呵呵地看着沈秋然:“跟我說啥謝謝啊,你昨天救了我娃兒,你就是我全家的大恩人!”
“言重了。”沈秋然把大寶小寶安頓在裏面坐着,她坐下,看着陽秦:“陽大姐,你這是去哪啊?”
“京市,你呢?”
“也是。”沈秋然回道。
陽秦一聽,兩眼發亮:“那一路上,我們能有個照應,位置還安排在了一起,我們不會無聊了。”
就算不跟陽秦坐一塊,沈秋然也不覺得一路上會無聊。
火車上有報紙賣,無聊就買份報紙慢慢看,打發時間之餘還能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陽秦樣貌看去有點兇,但相處起來,發現她挺愛說話的,還是個很熱情的大姐,慈祥的母親。
她給大寶小寶分了上車前買的話梅:“娃兒平時喜歡吃,酸酸甜甜的,不過不能吃多,一會牙齒髮酸,飯都吃不下。”
陽秦擡頭看着沈秋然問:“秋然妹子,你是帶孩子找爹去了嗎?”
沈秋然點點頭。
陽秦道:“我也是帶孩子去找爹,他爹在部隊好幾年沒回家了,再不帶孩子去找他,孩子都忘了爹是個什麼樣子了。”
沈秋然詫異:“陽大姐的丈夫是當兵的?”
“是啊,他在部隊好些年了……”
陽秦是個話嘮,說起自己的男人時,滿臉的自豪。
她跟丈夫是相親認識,見一面就結婚了。
結婚第三天,丈夫就回部隊了,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娃兒三歲時,丈夫才回來一次看她。
這一次分離又是三年。
娃兒今年六歲了,他們夫妻雖然見面次數少之又少,但他們一直書信往來。
他們彼此在信上,訴說着對對方的想念,他們的愛意,都藏在字行裏。
這些年,陽秦在老家一直照顧着丈夫的父母,丈夫每個月都會寄錢寄糧票回來。
今年,兩位老人家相繼去世,陽秦這才想着帶孩子到京市去找丈夫。
陽秦調了地對沈秋然眨眨眼:“娃兒的爹在信上留了地址,我偷偷帶娃兒去京市找他的,他不知道,我要給他一個大驚喜。”
沈秋然看着神采飛揚的陽秦,臉上帶笑,陽秦的丈夫,竟然也是榮軍部隊的。
陽秦突然朝沈秋然八卦地眨眼:“昨天給我娃兒吃雞蛋的女人,跟你是同村的吧?”
沈秋然點了點頭,不經意地道:“嗯,怎麼了?”
“昨晚,他們夫妻住在我隔壁,哎呦喂,一個晚上都吵死我了,那個女人看着挺單純的,沒想吃這麼浪。對了,她身邊的男人叫周啓明還是南承?”
聽到自家男人的名字,沈秋然猛地提高警惕:“周啓明,她丈夫。”
陽秦一聽,擺出一副噁心的模樣出來:“那那個女人,肯定是揹着她丈夫,跟這個南承有間情。大半夜的,真夠噁心人。”
沈秋然不明所以,聽了陽秦說陸南承跟李雪蓮有間情,她挑眉,神情有些不悅:“陽大姐,那個女人跟南承,有什麼間情?”
“昨晚他們在我隔壁啓房幹事兒,那個女人大聲叫,南承哥南承哥,不要停下,南承哥,我好難受,南承哥,你快點……”
沈秋然臉上冷了下來。
李雪蓮那個白蓮,跟周啓明做那種事,竟然都在叫陸南承的名字?
沈秋然咬牙切齒:“真是噁心死了!”
陽秦:“可不是嗎,我一個晚上都被吵,一會周啓明,一會南承哥,叫得那麼大聲,估計整個招待所的人都聽到了,不要臉。”
……
在火車待了三天。
每個人都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對坐火車那種新鮮感過去後,就是不耐。
娃兒不停地問,還要多久才到京市。
大寶小寶也表現得蔫蔫吧吧。
沈秋然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心裏……
憤怒得想罵人!
一想到李雪蓮每次跟周啓明那個,就喊陸南承的名字,她就窩了一肚子的氣。
想把李雪蓮的舌頭割掉,讓她喊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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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李雪蓮罵了一頓,又罵向陸南承。
那個悶騷男,招惹誰不好,招惹李雪蓮!
一路上,沈秋然都因爲這個而悶悶不樂。
七天後,火車終於在京市的火車站停車下來。
沈秋然和陽秦一起下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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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火車站,沈秋然站在火車站大門口,看着繁華大京市。
……
這個時候的京市跟後世是不能比的,但跟現在的任何一個城市相比,這是比較繁華的了。
火車站附近都是三層或四層高的樓房,樓房外牆到處寫着爲人民服務的標語。
京市是國都,政策比任何地方都嚴。
不像河口鎮,山高皇帝遠,有黑市場偷偷私下交易……
不過火車站門口,擺着一排的黃包車!
黃包車師傅穿的衣服上,印着國營運輸,爲人民服務。
沈秋然問陽秦:“你知道你男人部隊怎麼走嗎?”
陽秦道:“我去問拉車師傅。”
陽秦過去,問了一個黃包車師傅,然後返回來跟沈秋然道:“要去碼頭坐船,碼頭離這不遠,我叫黃包車過去。秋然妹子,你呢?”
“我去軍醫院,會有人過來接我。”沈秋然道,她出門時,趙麗昆跟她說,他給文銅來發電報,告訴文銅來,她什麼時候出發來了京市。
她想,在這等一等,沒見到有人來接,她就叫黃包車送過去。
跟陽秦分開沒多久,一輛軍用吉普由遠到近,來到沈秋然面前停下。
穿着軍裝的文銅來坐車上下來。
沈秋然見過文銅來,見他下車,她就對他揮手笑了笑。
“嫂子。”文銅來過來提行李,抱大寶上車,沈秋然抱小寶也跟着上車。
李雪蓮從火車站出來,就看到沈秋然上了軍用車。
李雪蓮眼睛微閃。
南承哥真的在京市!
以後她都要留在京市!
上了車,沈秋然直接問文銅來:“陸南承是不是受傷了?”
文銅來神情凝重:“嫂子,你到醫院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