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清警告的看了江唯白一眼，然後夾起楚染染放在他碗裏的紅燒肉，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誇：
“染染，你做的飯越來越好吃了。”
江唯白：……難道是他的味覺出問題了？
楚染染聽到江唯清的誇讚，這才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又分別給江唯白和林小兵夾了幾塊紅燒肉之後，才伸手去給自己夾。
不過筷子還沒碰到紅燒肉，江唯清就連盤子一起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染染詫異的看向江唯清。
她以前也沒發現他有護食的毛病啊，怎麼現在生活好了，反倒毛病變多了？
“你吃那個小雞燉蘑菇，那個有營養，紅燒肉太肥了你不是不喜歡嗎，交給我們三個解決就行了。”
江唯清這麼一解釋，楚染染頓時覺得江唯清還真是體貼入微，連她不喜歡吃肥肉都知道，真不錯。
她心裏甜滋滋的夾了一塊蘑菇，放進嘴裏。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把桌上其他三人嚇了一跳，江唯清趕緊站起來，輕拍着楚染染的後背，江唯白則是跑去倒了一碗水遞到楚染染面前。
江唯清從弟弟的手中接過搪瓷杯子，遞到楚染染的嘴邊。
楚染染就着江唯清的手喝了一大口水，這才將嘴裏那股甜甜的蘑菇味壓了下去。
想到剛才江唯清不讓她吃紅燒肉，頓時就明白那盤紅燒肉，估計比這小雞燉蘑菇好不到哪去，心裏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啊，今天發揮失常了，你們也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重新做……”
江唯清一把拉住楚染染，正要說話，就看見她手上的手指，到嘴邊的阻止的話變成了詢問：
“切到手了？”
楚染染不好意思的點頭，江唯清的神情更加的難看。
從他一回到家中，就感覺到今天的楚染染情緒十分不對勁。
平時她是個十分小心的人，菜和肉都是切得又快又好，大小長短几乎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從來沒有出現過切到手的情況。
今天突然切到手，一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影響到了她，心中難免擔憂起來。
“你休息，我去重新加工一下。”
楚染染原本想說倒掉重回，但是想到現在的生活條件，到嘴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只能默默點頭。
心中暗自批判自己浪費糧食的行徑。
如果不是意外得到空間這個作弊神器，她現在還在爲吃了上頓沒下頓而發愁，即使江唯清願意養着他，但是也只能頓頓吃粗糧。
現在不過是生活剛好了一點，她怎麼能有這種鋪張浪費的資本主義思想呢？
一頓飯在楚染染的自我譴責和江唯清的心疼內疚中結束。
江唯白帶着林小白主動去收拾了碗筷之後，又送他去趙家順便接小舟珩回家。
當屋裏只剩下江唯清和楚染染的時候，江唯清率先開口：
“染染，我們談談吧，你有什麼顧慮或者想法，希望能跟我說。”
楚染染正在糾結怎麼開口，這下是瞌睡剛好遇見枕頭，哪有不應的道理。
“江唯清，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
江唯清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楚染染會問這樣的問題，心中苦笑。
他這樣的家庭狀況，能夠好好的將江唯白和小舟珩養大，吃飽喝足穿暖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敢有其他的奢望。
不過現在他有了染染，又在她的幫助下建了深山養殖場，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不必再爲生存發愁了，是不是也可以稍微考慮一下未來？
“染染，我想把養殖場做起來，讓大家都能過得好一點，我……我還想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
楚染染看着江唯清說完偷偷打量她的神情，心中好笑。
她忘了，江唯清是經歷過打壓的這個時代的人，對未來的發展一無所知。
想的當然是吃飽穿暖，安安穩穩的就行，哪裏會有什麼遠大的抱負與規劃，不過現在有她這個知道未來的人在，應該能夠想一想了。
“江唯清，你想上大學嗎？走出村子，到城裏去生活。”
江唯清瞪大眼睛，先往窗外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才低聲說：
“染染，我這種成分是不會被推薦去工農兵大學的，去城裏生活也不可能，我們的糧食關係都在大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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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過以後高考會恢復嗎？我覺得不會一直是現在這樣的，高考早晚都會恢復，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上大學？”
江唯清心中一股熱流涌動，染染將他規劃進她的未來，他怎麼會不想？
江唯清剛想給予她肯定的回覆，想到家裏三個一個比一個年紀小的孩子，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我、我、我不……”
江唯清用盡全身力氣，那個想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楚染染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心裏嘆息一聲，又耐心的問了一遍：
“江唯清，你不用考慮其他因素，只需要遵從你的內心，我再問你一遍，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上大學？”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你想好再回答，這個問題我以後不會再問。”
江唯清聞言渾身一震，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率會影響到他和楚染染的以後。
兩個人是否能在一起，對未來達成一致是關鍵。
這大概也是一開始染染寧願給他雙倍彩禮，也要和他劃清界限的原因吧。
可是他想要和染染有以後，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想陪着她慢慢變老，想和她一起子孫滿堂……
他不想放手！
楚染染見江唯清低着頭，遲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原本期待的心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她知道他有責任感，也理解他的顧慮，但是她也說了，不需要去考慮一切外在因素，只考慮自己的意願。
可是即使這樣，江唯清都不敢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最終是要去上大學的，她要繼續她前世未完成的研究，要爲更多的病人帶去生的希望。
她不可能留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
所以如果兩個人的目的地始終不同，那麼一開始，就不要強行綁在一起，免得大家都痛苦。
想到這裏，楚染染強壓下心中的酸楚，擡頭望向江唯清，嘴脣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