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張臉已經青青紫紫的，但是眼神一向不錯的楚染染還是從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下面看出來，那個人就是曾經深夜帶人攔截她，然後被她舉報的雙河大隊的前大隊長。
不過前幾天就聽說他被抓起來關在牛棚裏了，爲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楚染染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也就不再糾結，樂呵呵的看着壞人被圍觀的羣衆用臭雞蛋爛菜葉丟成了聖誕樹。
等遊街人走遠，街上衆人逐漸散去，楚染染和沈老爺子這才意猶未盡的往家走去。
師徒兩人先討論了一個病症的治療方案之後，沈老爺子冷不丁問：
“最近怎麼沒見你把小舟珩帶過來？”
“最近大隊農閒了，有個嬸子幫忙照顧他，所以就留在家裏了。”
沈老爺子有些遺憾的點點頭，他大概是因爲年齡大了的緣故，十分喜歡孩子。
可惜家裏的臭小子一直不肯結婚，害他想抱重孫的願望一直實現不了，只好逗一逗小舟珩安慰自己。
可惜最近連小舟珩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沈老爺子打量了一下走在身邊的楚染染，心中又是一嘆。
染染確實是個好姑娘，聰明能幹，長得好還善良，更重要的是總有一股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鎮定。
自家的臭小子對她起了心思也很正常，可惜了這姑娘是有婚約的。
雖然拜師的時候楚染染毫無隱瞞的將她和江唯清的兩年之約告訴了他這個師父，但是作爲過來人，他很清楚朝夕相處之下，只要男方有心思，兩人日久生情是早晚的事。
只可惜臭小子見過了這麼優秀的人，以後怕是很難有人能再入他的眼了。
想到之前楚染染剛拜師的時候，他有意撮合讓臭小子送染染回家，臭小子那晚回來失魂落魄的模樣，沈老爺子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試試。
“染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兩年之後要離開青水大隊嗎？如果想要到公社這邊來，我倒是可以幫忙。”
楚染染倒是沒有多想，她這個師父幾乎是把她當做親女兒在對待，但凡她開口，只要是師父能辦到的事情，就沒有不答應的。
現在爲她的未來打算，也並不突兀。
“師父，以後的事情我也說不好，但是很有可能留在那，江唯清想要把糧食關係和戶口轉出來，估計很難。”
沈老爺子聽到楚染染這麼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丫頭這是對那個男娃子動了心了，自己的孫子，徹底沒有希望了。
心裏爲孫子嘆息一聲，哀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重孫，面上依舊笑呵呵的對楚染染說：
“既然這樣，那你找個時間帶他到我這來一起吃個飯吧，都是一家人，總不好以後見面都不認識。”
楚染染大大方方的應了下來，她沒有把人藏着掖着的習慣。
既然她已經把江唯清規劃進了她的未來，那麼也該帶他來見見師父認認門了。
晚上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楚染染把白天看到遊街的事情說給大家聽。
講到那個缺德大隊長出場時臉上已經被人打的花花綠綠的時候，原本在喝湯的江唯清突然被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楚染染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給他拍拍背順順氣。
林小兵則是飛快的去倒了一碗水端到江唯清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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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白看着大家把事情都做完了，只好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哥哥安慰道：
“哥哥，你別急啊，我不會搶你的飯吃的。”
絲毫沒有被安慰到的江唯清：……
“喝這麼急做什麼？”
楚染染看見江唯清漲紅的臉，無奈的問。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種感覺，江唯清似乎不是單純的被嗆到，更像是因爲……心虛？
“沒事了。”
江唯清沒有回答楚染染的問題，接過林小兵手中的水，掩飾性的喝了一口。
他確實不是因爲喝湯太快被嗆到，而是因爲心虛。
因爲把那個缺德大隊長揍得花花綠綠的人就是他。
就在他去接江唯白他們放學的那天晚上，他把楚染染他們送回家之後，藉口要去養殖場照看小豬仔出了門。
到了公社之後，很容易就找到了關着缺德大隊長的牛棚，然後迅速給人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差點沒將人打死。
本來他也沒想把人揍那麼狠的，但是一想到他乾的噁心事，和他那晚想要留下染染的齷齪心思，揮動的拳頭就停不下來。
要不是覺得那人快沒氣了，他不想因爲一個垃圾背上人命，他才沒那麼容易收手。
“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見你的師父？”
江唯清只想讓這件事趕緊過去，連忙岔開了話話題。
不過還沒等楚染染回話，就聽到江唯白問：
“染染姐，那個被打成聖誕樹的人最後怎麼樣了啊？好可惜我沒看上熱鬧，還有聖誕樹是什麼啊？”
江唯清聽到自己的怨種弟弟又把話題扯了回來，恨不得馬上用飯塞住他的嘴。
不過好在楚染染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隨意的說了下缺德大隊長被人扔臭雞蛋和爛菜葉的事情。
然後就給江唯白講起了什麼是聖誕樹，順便講了聖誕老人的故事，聽得兩個孩子心馳神往。
最後在楚染染答應在春節的時候給他們送新年禮物之後，才勉強答應不過洋節。
江唯清默默聽着，覺得楚染染懂得實在是太多了，那種由心底生出的自卑又出來作怪了。
不過他很快就將自卑壓了下去，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多讀點書多學點知識，不然以後和染染沒有了共同話題，染染找別人了怎麼辦。
楚染染沒有發現沉默不語的江唯清的自卑，哄好孩子們之後，跟江唯清說起養殖場的事情。
得知江唯清按照她教的草蓆孵化法孵化的雞蛋和鴨蛋已經對着光能看到裏面的血絲了，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
江唯清注視着楚染染的笑顏，所有不好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他將江唯白打發去送林小兵到趙家，順便接回小舟珩之後。
拉着楚染染走進她的房間。
不明所以的楚染染剛跟着他進門，就被狠狠的壓在了門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