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心頭一跳,她記得那本遊記上就做了幾個小記號,她沒想到,祁淵這都能發現。
“有的是從其他遊記上看的,有的是父親曾經告訴過我的,臣妾心生嚮往,所以會在上面做些筆記,讓陛下見笑了。”
祁淵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他將書本合上,閉目片刻,突然開口,“你過來。”
舒婉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睡下,又要折騰。
但她面上不顯,掀開被子,披了件外衫便走到祁淵身邊,“陛下請吩咐。”
祁淵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上來。”
舒婉眸光微動,低眉應聲,“是。”
鍾粹宮是低等嬪妃居住的宮殿,牀並不大,祁淵身量高挑,一個人就佔了一大半。
舒婉輕手輕腳的上去,很小心的佔據了牀邊一角。
祁淵全程就這麼安靜的看着舒婉動作,眉頭越皺越深。
太奇怪了。
祁淵心想,他怎麼一點都不反感,這不對。
從舒挽在他面前出現的第一時間,他就派人去極北之地察看過,舒婉的屍身依然好好的存放在冰棺裏。
更何況,最鈺還沒找到,一切都沒開始,舒婉根本不可能回來。
可他卻實實在在的不反感面前這個人。
不知怎麼的,祁淵心底陡然生出一絲嫌惡,對自己的嫌惡。
他居然會因爲容貌相像而將對舒婉的感情轉移到別人身上,想到這裏,祁淵驟然起身,拂袖而去。
舒婉坐在一邊,人都懵了。
她嗅了嗅自己身上,也沒別的味道啊,至於跑的這麼快?
但祁淵走了也好,舒婉已經困的不行了,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後面幾日,祁淵沒有再踏足過鍾粹宮。
本來大家眼看舒挽被提了貴人,又得了侍寢的機會,眼看就要飛昇,把衆人眼紅的不行。
知道舒挽惹怒了祁淵,滿後宮都偷偷的看着舒婉的笑話。
更何況,這段時間,祁淵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着錦衣衛,在全國範圍內大肆搜尋跟先皇后長得相似的人。
動靜之大,都超出了祁淵一向謹慎的作風。
“今天宮裏又送了一批長得像先皇后的女子。”林苑一邊吃着瓜子,一邊跟舒婉說話,“本宮聽說有一個比你長的還像。”
林苑本身就無心爭寵,當初討厭舒挽,也是因爲舒挽是憑藉着跟舒婉相似的容貌進宮。
現在祁淵冷落了舒挽,又找了一大批比舒挽還像舒婉的女子進宮,林苑反而對舒挽有了幾分好感,這幾日,時不時的就來找舒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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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對先皇后的感情似乎很深啊。”舒婉應和着林苑。
“是啊。”林苑似乎對此毫不意外,“他們倆青梅竹馬,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很喜歡舒婉了。”
舒婉眸光微動,哪來的青梅竹馬,不就6歲的時候見過面嗎,但聽林苑的語氣,似乎知道些內情。
她給林苑遞了一把瓜子,“我朝慣例,未婚男女成婚前不是不能見面嗎?”
民風民俗跟經濟的發達程度也是有關連的,先皇在世時,朝堂混亂,民生凋敝,各種風俗也收束得很緊。
女子就連夜市都不能去,更不用說丞相之女這樣的大家閨秀,更是要謹守各種規矩。
按照慣例,男女婚姻,只需要媒妁之言就可,成婚之前不能見面,否則會破了風水。
“是啊。”林苑嗑瓜子嗑的咔嚓響,“但是太子跟我大哥是好朋友,他經常讓那個大哥帶東西給我,讓我把東西轉送給舒婉,太子對舒婉可好了。”
林苑這麼一說,舒婉倒是想起來了。
林苑確實喜歡給她帶各種禮物,每次來丞相府找她,都帶着各種好玩的東西,那時候她問林苑,林苑也只說是她大哥給的,舒婉從來不起疑。
現在想來,怕都是祁淵送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舒婉心下一動,似乎是她6歲之後,從宮宴中回去後,就開始收到各種禮物了。
“都見不上面,怎麼會這麼喜歡。”舒婉是真心不解。
她這話一說,林苑就不高興了,林苑怒瞪舒婉一眼,“你知道什麼?我跟你說,任何男人,哦,不對,任何正常人只要見到先皇后,都會很喜歡她的。”
說到這裏,林苑突然有點低落,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有點紅,“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又漂亮,又善良,學問好,能力還強,陛下喜歡她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被林苑當着面這麼誇,舒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輕咳一聲,“陛下找到了更像先皇后的,以後我這裏估計就閒了,你可以多過來坐坐。”
“哼。”林苑輕哼一聲,“你少巴結本宮,本宮可只有舒婉一個好朋友的。”
舒婉失笑,“不敢不敢。”
後宮內,如林苑所說,接回來一大堆從舒家選出來的酷似舒婉的人。
其中有一個名爲舒芸的女子,跟舒婉甚至有八分像。
她本來是舒丞相在外的私生女,一直不被舒家容納,現在趕上祁淵大肆搜尋跟舒婉長的相似的人,舒芸便被丞相府以千金小姐的身份接了回來。
在一衆人裏,舒芸是最像舒婉的,再加上她自覺是丞相之女,將來是鐵板釘釘的前途光明。
宮內的人都是會看風向的人精,雖然舒芸現在還沒有封妃,可宮內給她的待遇卻是極高,甚至到了嬪妃的水準。
舒芸自己也有點飄了,她明知道自己沒有位分,卻仗着丞相之女的身份,想要自己挑一座宮殿居住。
這一挑,就挑到了鍾粹宮。
尤其是在聽說了舒挽是憑藉那張臉升上的貴人之後,她就更鐵了心要住在鍾粹宮了。
於是,舒婉這邊正悠閒的躺在院子裏曬太陽呢,冷不丁的,院門卻被踹開,揚起的塵土甚至落到了她的杯子裏。
舒婉眉頭一皺,擡起頭來看向院門口,一個穿着粉紫色百榴裙的少女正往她這邊走。
看到她,那少女臉上露出明顯的不屑,“還不起來行禮?”
這時,宮內丫鬟上前,“你是誰?這是舒貴人,你該跟舒貴人行禮。”
“舒貴人?”舒芸捂脣輕笑,“誰不知道你這貴人是怎麼來的,你一個小縣令的女兒,靠着三分像舒婉爬到這位置,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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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芸一邊說着話,一邊用手撫過她自己的臉,得意洋洋,“我可比你長的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