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家不在市中心,四周環境還沒開發,這個時候屬於郊外。
但沈秋然知道,不出十年八年,這裏就會開發成爲一片繁華街道。
蒿家是一座面積寬大的四層高大樓房,款式在沈秋然眼中,很普通,甚至對於見過後世的高樓大廈的她來說,很老土。
但在這個年代來說,這屬於很多人渴望又渴望不來的大樓房。
院子是紅磚砌成的,院牆大門是黑色鐵門,鐵門上掛着一把粗鎖頭。
粗鎖頭緊緊地把兩半扇鐵門鎖在了一起。
院子還很寬大,在車裏面,沈秋然就看到了裏面的杏仁樹,桃子樹,還有兩棵說不出名字的綠化樹。
院子外面是一條寬大的路,蒿時明把轎車停在靠院牆邊的路邊。
沈秋然剛下車,就看到有一個少女,趴在鐵門上看她。
少女穿着一件淺藍色的長裙子,披着烏黑的頭髮,雙眼很黑很亮,抓着鐵門的雙手,又白又細。
一眼看到她時,沈秋然腦子裏崩出何詩容的樣子,其實這個女孩跟何詩容一點都不像……
女孩看到蒿時明時,黑亮的眼睛更亮了,咯咯笑着。
女孩十九歲,裏面裝的卻是一個三歲孩子的靈魂,沈秋然知道,她就是蒿時明說的傻女兒。
沈秋然看着過來開門的蒿時明:“你是讓我來給她治病的?”
蒿時明沒有迴應沈秋然,但他的不迴應,也是默認了。
沈秋然挑眉:“這屬於精神類疾病,非常難治療,而且不一定能治療好。”
沈秋然上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精神病患者,那些家裏有精神病患者的,都覺得治不好了,不會出錢來治療,而且嚴重的都會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很少會去找中醫來治療精神病患者。
沈秋然沒把握能治好眼前這個女孩,而且蒿時明的態度,讓她很排斥:“蒿先生,現在是你請我來給你家人治病,你沒必要端着架子,好像我欠你百億千億一樣,在你沒來我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你這一號人物,你給我甩臉色看,我完全可以不理你,你要是強行帶我來這裏,我會報警,甚至會找領袖說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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蒿時明沒想到沈秋然會說這樣的話。
他轉過身,挑眉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眼裏有着清冷和倔強。
蒿時明眉梢挑得更高,跟那個女人年輕時一模一樣。
他以前喜歡那個女人,就是被她眼中這種情緒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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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
想到她的背叛,她的野心,蒿時明眸光驟然變得沉冷。
“怎麼?給我一雙冰冷的眼神,我就怕你?還是你想動手打我?”沈秋然昂首,很不愉悅地與蒿時明對視。
“姐姐……姐姐……”
這時,女孩伸出手,對沈秋然招了招,笑眯眯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斜了她一眼,本想吼回去:我不是你姐姐。
可是看到女孩那雙純淨的眼睛和乾淨的笑容時,沈秋然吼不出來。
沈秋然冷冷地掃了一眼蒿時明:“我看這孩子都是被你整傻的。”
“你——”蒿時明頓時就惱羞成怒瞪着沈秋然。
沈秋然被他兇巴巴的樣子嚇得後退兩步,狐疑地皺眉,真被她說中了?
沈秋然看了一眼蒿時明身後的女孩,長得怪漂亮的,身爲父親的蒿時明怎麼捨得把女兒弄傻?
就算是重男輕女,這麼漂亮的姑娘,找個好婆家讓她嫁了也能拿點彩禮,沒必要去整傻她。
沈秋然一時間腦補了很多。
蒿時明是不是變態,性親犯女孩,或虐打女孩?
這麼一想,沈秋然就想拔腿就跑。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蒿時明開門了,蒿時明拉着女孩的手,看着女孩道:“爹找了漂亮的姐姐來給你治病,你高興嗎?”
蒿時明看女孩的眼神,很乾淨,是父親看女兒的那種乾淨,沒有一絲變態的那種瘋狂,也沒有一絲私下虐待,明面僞裝疼愛的那種虛假。
“漂亮的姐姐能讓我睡覺嗎?”女孩問。
蒿時明溫柔的回答:“能,能讓你一覺睡到大天亮。”
女孩聽了,很高興。
她跨着門檻走出來,拉着沈秋然的手開心地道:“姐姐,豔姨給我煮了燕窩湯,我都吃膩燕窩湯了,你幫我吃好不好?”
如果不是女孩說話時,語氣神態都像個幾歲的女童,沈秋然都要覺得,對方是在故意炫耀、顯擺。
沈秋然跟着女孩進了蒿時明的家,蒿時時的家裝修很時尚,放在這個年代,真的是很豪華很豪華。
他還請了兩個保姆。
一個專門照顧傻女兒蒿小桃,一個搞衛生做飯洗衣服等。
進屋後,蒿時明跟沈秋然說了蒿小桃的病情。
蒿小桃本來是一個開朗聰慧的女孩,處了一個對象叫方洵。
那個對象跟她從小玩到大,感情很好,可惜參軍兩年後就犧牲了。
蒿小桃收到對象犧牲的消息時,深受打擊暈了過去,醒來後就成了這樣。
蒿時明找過很多醫生過來給蒿小桃治病,也吃過各種安寧藥都沒有效果。
這段時間更離譜,見到穿軍裝的年輕人,就當成是她的對象……
聽了蒿時明的話,沈秋然很心疼蒿小桃,但對於蒿時明請她來給蒿小桃治病的方式感到很無語。
“姐姐,你認識方洵嗎?”蒿小桃拉着沈秋然的手,眨着黑溜溜的眼睛問道。
她的神態,就像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沈秋然看着蒿小桃,也用孩子的口吻對她道:“我只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我沒見過他的人,不過我敢肯定,他一定很英俊。”
蒿小桃眨巴着眼睛,笑得有些陶醉:“是啊,他很英俊,很好看,他站在那裏,就像夜空裏的星辰,渾身散發着光芒,我永遠能夠第一眼就看到他。”
說着,她撇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可惜,我很久沒見過他了……姐姐,我真的很想見他……”
突然,她哭了起來,很傷心的那種:“他們都說他死了,我永遠都見不到他了,他死了……嗚嗚……”
哭着哭着,她開始有力抓着自己的頭髮扯啊扯,語氣不再像小女孩,而是很暴躁:“他說過會娶我,他怎麼能死?不能死!他不能死!啊……好痛……”
她停下了扯頭髮的動作,改成用指甲掐自己手臂的皮肉,她擡起頭,目光赤紅地看着沈秋然,目光不再清純,而是帶着一絲渾濁的呆滯,語無倫次地對沈秋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