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學習壓力大，拿裁紙刀割了手腕。”肖母提起女兒那次自殺神情黯淡，依舊心有餘悸。
周易呼吸一滯，想起肖莓手腕上的那道疤痕。她平時總用手錶帶子擋住。
學習壓力大，那不可能，周易確定不是這個原因，肖莓的成績始終保班級前三，不存在學習壓力。
一定有其他原因。
他繼續追問肖母，“媽，肖莓自己說是因爲學習壓力大？”
“是她說的，說想進年級前五，這丫頭看着不吭聲，其實骨子裏要強的很。”
肖母的解釋周易有點相信了，肖莓的確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兒。
學習上很較勁，當時她的成績應該在年級前十。但周易能看出來她對自己不滿意。
“媽，您出去歇着，我做就行。”
周易支走丈母孃，在廚房發了半天呆。
肖莓竟然自殺過，還是因爲學習，這個小傻子！
他要是知道肖莓自殺的真正原因是因爲他，不知道會怎樣。
八點剛過，肖莓就起牀了，摸着肚子開門出來，睡眼惺忪地對着廚房喊。
“媽，你做餛飩了，好香。”
“洗漱完了出來吃。”周易端着碗調好料的雞湯餛飩出來，看着肖莓，滿眼心疼夾雜着自責。
肖莓看到是他，臉色馬上一僵，手從肚子上拿下來。想轉身進屋，又怕被父母看出兩人不合。
於是她低着頭去洗漱，回來安安靜靜坐到餐桌前。
面前的雞湯餛飩香味撲鼻，雞湯上面飄着幾粒綠油油的蔥花和幾滴芝麻油。
這些都是她的習慣。
周易又從廚房端出來三碗，對着客廳喊，“爸媽，過來吃飯。”
肖母答應一聲，攔住準備去餐廳的丈夫，想給周易機會跟肖莓好好和解。
她過去把兩碗餛飩用托盤端到客廳吃。
肖莓看到後覺得奇怪，順口問了句，“媽，你們怎麼不在這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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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爸看會兒早間新聞，你們吃。”肖母答。
餐廳只剩兩個人，周易把拌好麻油的小鹹菜放到肖莓面前，給她夾了一筷子。
肖莓沒拒絕，因爲怕父母看出來。
周易手裏拿着筷子動都沒動自己面前的餛飩，看着肖莓吃，目光落到她手腕處那截疤痕上。
“今晚夜班？”他問。
肖莓嗯一聲沒看他，低頭喝湯，昨晚的事情她還沒消氣。
周易在車裏睡了一晚，眼底泛青，襯衫有些皺。
兩個人相對而坐，肖莓一直沒講話沒擡頭，專心吃餛飩。
吃完後放下勺子起身回臥室，周易緊隨其後跟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肖莓回頭瞅他一眼，冷着臉上牀躺下。
周易厚着臉皮也上牀，躺在她身邊，側着身體看她。
肖莓太耐煩地翻個身背對他，“周易，我睡覺你幹什麼。”
“我也睡覺，車裏不舒服。”周易不要臉地從背後抱住肖莓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偷親她臉，“老婆，我早上吃藥了，不會再控制不住情緒。”
肖莓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問了一句，“昨晚你開車跟過來了？”
這些是她剛才在餐廳觀察周易沒換衣服和打皺的襯衣得出的結論。
周易又偷親她一口，痞痞地逗她，“肖醫生很聰明，不愧是我老婆。”
肖莓沒再吭聲，閉上眼睛也沒推開他。
周易這下貪心不足，還想得寸進尺，嘴脣從她臉上移到脣角，璦昧的不行。
肖莓擰了下身體，小聲呵斥他，“能不能先去洗手間解決一下，硌到我了。”
周易使勁在她臉上親一口，鬆開她起身去浴室衝了個涼水澡，壓住了那股子欲望才出來。
肖母細心，老早給女婿準備了睡衣，周易正穿在身上，就是碼子有點小，胳膊腿兒都短了一截。
款式也是中老年款。
周易再次上牀沒騷擾肖莓，她晚上上夜班，白天要補覺。
肖莓睡着後，他拿起她的手腕，仔細看那條細細的疤，心疼的不行。
這得多疼，傻不傻！
周易在腦海裏回憶整個高中時間段，滿打滿算，沒見肖莓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二十天。
而且都集中在他家裏出事的那半個多月，所以他才不知道這件事。
周易開始懷疑肖莓自殺的原因。
在他看來肖莓整天除了學習，近距離接觸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沒什麼人有機會傷害她到自殺的地步。
也就是那兩週，他不在，有人趁機欺負她了？
周易越想越憋氣，立刻起牀去房間陽臺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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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的自然是他最信任的周圍。
周圍想了好久回答他，“除了第一週有人接近她，你回去把人都收拾一圈之後是真沒人有那狗膽敢勾搭她。不過……你被司機接走的的兩天肖莓都沒上學。”
周易仔細回憶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是下午回的學校，打了那些給她寫情書的男生，肖莓對此充耳不聞，只低頭刷題。
下了晚自習，他情緒不穩定，拉她去了天台，跟她發了脾氣……
想到這兒，周易渾身一震，手機掉在地上。
難道是因爲他那晚情緒失控威脅她，所以……
周易此刻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反覆用刀攪動，疼的呼吸不暢。
他抱着頭靠在陽臺欄杆上，轉眼看着牀上熟睡的肖莓。
難怪她那麼恨他，寧可跟別人閃婚，寧肯逃跑都不願嫁給他。
以前他一直沒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學生時代他喜歡肖莓有什麼錯？反倒是她，怎麼哄都哄不好，難哄難追!
嬌裏嬌氣的!
結婚這麼長時間，還是沒給過他任何迴應。
現在他才明白，最大的混蛋他媽是他!
肖莓怎麼對他都不爲過，恨他一輩子都活該!
周易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情緒一度崩潰。
過了很久，快到中午時他才冷靜下來，進去蹲在牀沿。
輕輕抱住肖莓的頭，臉貼着她的臉，喃喃道，“我該死，小草莓，對不起!”
肖莓睡的很香，沒能聽到他的懺悔。這大概是周易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跟人道歉。
等她睡醒後，翻身看看身邊沒躺人，剛坐起來臥室門被推開。
周易端着托盤進來，上面放着飯菜。
肖莓注意到周易的眼神明顯躲着她，精神狀態也沒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