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霽天晴緩緩轉過頭，看見了站在面前的花舞。
“我……”
她張嘴，聲音是意想不到的沙啞難耐，帶着幾分粗嘎，霽天晴被嚇到了，連忙伸手捂住了脖子。
花舞見狀，端來一杯溫水，將霽天晴從牀上扶起，給她緩緩餵了下去。
“小姐已經燒了一天一夜，現在才剛剛退燒，覺得口渴是在所難免。”
花舞低聲解釋道，溫熱的水路過喉嚨，瞬間滋潤了許多，霽天晴舒服多了。
“謝謝你。”
她輕咳着，拿起一旁的羽毛枕頭墊在背後，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方才夢中的場景太過於真實，彷彿又將她拽入了六年前的那場深淵之中。
“小姐剛才應該是做噩夢了吧？”
花舞拿起杯子，又給她接了杯水放在牀頭，漫不經心地問道。
霽天晴轉頭看向她，眼裏帶着震驚。
“你怎麼知道？”
花舞神情平靜，“因爲小姐一直在大喊大叫，從昨天開始就這樣。直到剛才，眼看小姐的情緒快要崩潰了，我沒辦法，只能先把你叫醒。”
霽天晴愣了許久，伸手捂住鬢角。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我倒是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及時叫醒你，我可能真的快要崩潰了……”
花舞望着她虛弱難過的模樣，眸中劃過一抹不忍，可主子的命令就是命令。她作爲執行者，沒有任何資格去抗拒。
因爲她的命，都是屬於主人的。
“夢只是夢，小姐不必如此在意，既然醒了，就請先梳洗一下，待會兒主人能會和您聯繫。”
霽天晴點點頭，該來的總會來，所以她並不覺得意外，起身前往衛生間，走路時腳下都是虛浮的。
她知道外界現在肯定已亂成了一鍋粥，可霽天晴無心顧及其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二十分鐘後，她神情冷漠地坐在了大廳裏的液晶顯示屏前方。
“叮——”
還是熟悉的背景，偌大的辦公桌後，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倚靠在椅子上，那半塊面具的質地良好，上面刻着複雜的花紋，看上去幽冷又可怕。
他一頭短髮利落，眸光幽深暗沉，像是一只銳利的鷹，時時刻刻都在緊盯着自己的獵物。
“這次的事情，我很失望。”
霽天晴嘴角抽搐，她又何嘗不失望，她難道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嗎？
可沒有辦法。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很抱歉沒有完成你的任務，我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公司裏的叛徒，我會想辦法抓出來。”
霽天晴低聲道，卻看到男人擡手製止。
“叛徒的事，我自有打算，目前還用不着你出手，等我的消息。”
“雖然這次我對你很失望，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這次你既然被他擺了一道，就該明白他夜北冥也並非什麼善男信女，希望你下次動手時，不要再給他留任何餘地，明白你最該做的是什麼，從這次的失敗之中汲取教訓，知道了嗎？”
霽天晴點點頭，“明白了，放心吧。”
男人聽見她這番堅定的回答，似乎才終於滿意了不少。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過這場任務你到底沒能完成，所以我不能給你和你兒子視頻的機會，規矩就是規矩。”
霽天晴的心彷彿在瞬間被撕裂，分明是早就已經知曉的事情，可如今聽着這話從他嘴中說出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是在瞬間鮮血淋漓。
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中，她強迫自己用力的點點頭，然而心卻還在不停地向下滴血。
“我明白了，小霽離他……最近還好嗎？”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傷害他。他最近這段狀態不錯，開始癡迷起了各種各樣的數學遊戲，看得出來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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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天晴眼中原本含着淚，已聽到他很開心時倏忽笑了，眼淚也順着眼眶滑落，她一時間竟分不清這究竟是悲傷的淚水，還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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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霽離平安無事，好在這些噁心的勾當，只需要她深陷其中，她的孩子只需要乾乾淨淨的就好。
想到這，霽天晴立刻用力的點頭，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拂去淚水，絕不讓它們往下滴落，心彷彿又在瞬間變得堅定。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謝謝這兩個字，某種程度上而言過於沉重，電視那頭的男人似有微愣，墨眸中的情緒太過於深奧，讓霽天晴一時半會兒看不清。
良久，才聽見他聲音冰冷的開了口。
“不必謝我，這本身就是一場交易罷了。”
說完，電視立刻被關上。
花舞站在霽天晴身後，看着她坐在座位上半天沒有動彈，心裏疑惑，卻又不敢多言什麼。
直到看見她微微顫動的肩膀，才明白這個看似堅強，頂天立地的女人，終於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終於，霽天晴停止了哭泣，轉身朝樓上走去，她來到書房，從抽屜裏拿出收集已久照片，每一張都是小霽離的。
雖然見不到兒子，可至少知道他現在還很開心，又迷上了數學題，她的孩子或許真是一個天才也說不定。
霽天晴糟糕的心情得到了緩解，她一張接着一張地翻看，心也在慢慢柔軟下來。
“小霽離對不起，媽媽怎麼能想過要離開你呢？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後的牽掛了，媽媽一定要把你救出來，到時候我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霽天晴喃喃自語道，她並不知道想要實現這個諾言究竟還要多久，不過她會一直爲之努力。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和小霽離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她堅信，這一天一定不會遠！
“花舞。”
低聲叫了一句，花舞立刻從門外走了進來，打從霽天晴上樓時，她就一直等候在門外，她知道霽天晴一定會找自己。
“小姐，有何吩咐？”
“我發燒的這兩日，外界的輿論怎麼樣，關於策劃案被調包的事情，應該鬧得沸沸揚揚了吧？”
花舞搖搖頭，“小姐，招標會上的消息並未流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