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並非有意隱瞞。”
塔姆亞靠在牀榻上,面上泛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彷彿自嘲着什麼。
“從小,我便一直以藥商的身份活在北域,就算是同族,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也並不多。”
他頓了頓,忽然掙扎着想要起身。
“你的傷……容晚玉想要阻攔但見他目光堅決,便改爲伸手攙扶。
塔姆亞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身形,面朝容晚玉,像初見一般,伸出雙手,行了北域的見面禮。
但動作比最開始多了一步,最後伸出兩根手指併攏,輕點在額前。
“你是塔塔洛的貴族?“容晚玉一眼認出塔姆亞見禮的姿勢和金決如出一轍,由此發問。
塔姆亞微微點頭,用鄭重地語氣道,“其實,我是塔塔洛部族的少主,若此番萬壽節無恙,迴歸北
域後,便會在隆冬時節接手我父王的首領之位了。“
在塔姆亞的講述中,容晚玉瞭解到了此前她曾聽聞的塔姆亞童年的另一面。
因爲兄長和阿姐的意外離世,塔姆亞成了他父王和母后唯一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塔塔洛部族的唯一
繼承人。
妻子孩子的相繼離世,讓塔塔洛的首領十分擔憂生而不足的塔姆亞能不能順利長大。
最後選擇將塔姆亞養在親信的屬下家中,讓和塔姆亞一般年歲都旁系戴上面具,替代塔姆亞對存
在,直到成年。
作爲如今北域實力最強盛的部族,塔塔洛的少主確實從小到大都受到過無數的明槍暗箭。
有幾回,那個代替塔姆亞的孩子都險些喪命,這更讓塔塔洛首領堅信自己當初的選擇。
除了帶塔姆亞到金戈亞部族治病,不得不向金戈亞的聖母,也就是金決的母親透露塔姆亞的存在以
外。
塔塔洛部族也只有寥寥幾個親信知道這件事。
得知塔姆亞的真實身份,容晚玉並未太過驚訝。
雖然塔姆亞一直以藥商的身份自居,但從他的言行談吐就可看出,他自幼一定受到過精心的照養和
教導。
對於大多百姓還在掙扎溫飽的北域部族而言,塔姆亞的所學所識已經彰顯了他出身的不凡。
塔姆亞到底還未痊癒,表露完身份後,又坐了回去,喘了口氣回答了容晚玉的另一個問題。
“至於金少主……那夜出逃前,我便表達了反對意見,不過我的族人卻更想返回北域。許是他認
爲我的存在會阻攔他帶着其他人回到北域吧。”
“不,不是因爲這個。“容晚玉眉頭緊鎖搖了搖頭,卻是思慮起了更深層的隱憂。
“他知道你的身份,若順利帶着剩下的人回到北域,你的死,便是一個最好的導火索。”
“導火索?“塔姆亞愣了愣,有些不解其意。
容晚玉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此番萬壽節北域使臣的遭遇,便是有心之人的擂援。若金決等人
順利回到北域,再將你的死推給澧朝,那邊是澧朝殺害了北域部族的少主。”
見塔姆亞還未覺察其中的危險,容晚玉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便會是北域和澧朝關係破裂,兵戈相向的導火索。”
此番進京的北域使團中,明面上只有金決一個身份尊貴特殊。
塔姆亞的真實身份和他一樣,而且還是塔塔洛部族首領唯一的兒子。
以塔姆亞所述,他父親對他的看重和保護,不難想象,若塔塔洛首領知曉自己的兒子死在澧朝,會
如何震怒。
此前,無論是澧朝對北域的懷疑猜忌,還是北域對澧朝軟禁的不滿,都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鬧。
塔姆亞聞言,也明白了過來,滿臉震驚加不可置信。
“可是……金決爲何要這樣做?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要知道,金戈亞部族是北域和澧朝大戰後,才慢慢興起的部族。
雖然位列北域五大部族之中,但無論是人口還是軍備實力,都是最弱小的那一個。
只因爲他們的聖母,是北域難得精通醫術之人,對其他部族多有援手,才在北域有不小的聲望。
可聲望再高,真刀真槍地動起手來,他們部族可不一定能佔到什麼便宜。
“有時候,看不見的會比看得見的能力更爲強大。”
容晚玉對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種種經歷,讓她能感受到,看似面善年輕的金決是一個心狠手辣,城府頗深之人。
他既然選擇挑起北域和澧朝的不和,便定然是以自己部族的利益爲先,不可能做出損人不利己的選
擇。
只是他們眼下,尚且不知,金決和田首輔在背後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
會讓田首輔做出如此叛國害民之舉。
塔姆亞將容晚玉的分析聽進去後,急得滿頭大汗,仰頭道,“若金決他
真的存了這個心思,那我是
不是該露面,讓澧朝和北域都知道,我還活着?”
“不,你現在不能露面。“容晚玉卻一口否決的塔姆亞的提議。
認真地同他解釋道,“且不說,你來京都便隱藏了身份,此時跳出來自曝身份會讓澧朝百官起疑。
藏在暗處的金決,若知曉你未死,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塔姆亞有些挫敗,用手搓了搓臉頰,“據我所知,金戈亞部族規模小人口少,金決怎會在京都還有
這樣的勢力…….“
“借力罷了。“容晚玉安撫住他,說了許久的話,也該讓塔姆亞休息了。
“總之,你先安心在此處休養,等京都風平浪靜了,咱們再謀後計。”
說完話,容晚玉便想要去看看其他的病人。
才起身,塔姆亞忽然出聲叫住她,“剛剛說起我的事,我忽然想起來了一點救我之人的模樣。”
容晚玉聞言回身追問道,“你看見他的面容了?”
塔姆亞搖了搖頭,“我那時已經幾乎昏厥過去,只是一眼,似有銀光閃過。剛剛提起我的表兄,忽
然想起,他常年佩戴面具,似乎那救我之人也帶了面具遮掩。”
“銀色面具?“容晚玉一愣,心底浮現出了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