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成完親,卿良和風無度帶着一鳥一狗,回了藥王谷。
村裏的院子,跟李小魚走之前沒什麼區別,就連每個房間都打掃的很乾淨。
只是終究沒人住,空氣中自帶一股陳舊的味道。
見她神情疑惑,李廣昌看了一眼去院外拔草的婦人,小聲對她說:“娘每隔幾天就會來這邊打掃打掃。”
“偶爾爹也會悄悄的來。”
他倆誰都不說是來收拾院子,都是自個偷偷的來,李廣昌發現不對勁。
偷偷跟在他們後面發現的。
聽見大哥的話,李小魚斂了斂眸,回頭看向院外的人。
嘴角勾了一下。
李廣昌也不耽誤她做事,看了眼天色,笑呵呵道:“三妹,我先和爹孃回去做飯,你拿完東西就和妹夫回家吃飯。”
李小魚只告訴他們是回來拿東西,具體沒說拿什麼。
女子點點頭:“嗯。”
顧麟看完了院子,他還想看看王叔曾經生活過的村子,顧緋不放心,讓洛峯帶他去逛逛。
整個院子就剩下他跟李小魚。
望着這座曾經待過的院子,兩人心中多少都有幾分感觸。
李小魚看了眼角落的土爐子,走進了房間。
顧緋跟在她身後,見她蹲在地上,腦袋往牀下伸,他也半蹲下來,溫聲道:“找什麼,我幫你拿。”
“就一個箱子,我自己來。”
雖然成親了,但自己能做的事,李小魚儘量不麻煩顧緋。
說話間,她瞥見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頭往裏面一鑽,手一伸,拖出了一個小木箱。
看着原木色的箱子,顧緋沒什麼印象。
他不解地看了眼身旁脣角上揚的女子,跟着她一同走到堂屋。
見她要往外走,顧緋猜到她想做什麼,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遞給她。
接過手帕,李小魚咧着嘴向他道謝:“多謝。”
三下五除二把箱子表面的灰塵擦乾淨,眼珠一轉,忽然想給顧緋一個驚喜,她往後退了一步,下巴點了點。
“你來打開。”
她笑裏帶着一絲狡黠,顧緋看在眼裏。
他斂了下眸,左手解開生鏽的鐵釦,在箱蓋揭開那一刻,看到裏面躺着熟悉的紙,他眉宇微蹙。
幾乎在眨眼間,便意識到了什麼。
他把畫紙取出來,一張張攤開,跟他料想的一樣。
上面全是他自己作的畫。
他記憶極好,皺眉擰着眼前的畫紙,腦海裏浮現出以前跟女子的對話,那時小魚說:“畫肆掌櫃說什麼線條有些凌亂,只能以五文的價格收。”
他問:“真的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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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收了,我們現在一條船上的人,我騙你做什麼。”
“你替我賣畫辛苦了,我留一枚即可。”
從懷裏拿出那枚快裂開的銅錢,神情複雜地側首注視笑意乖巧的女子。
一字一頓緩慢開口:“我的畫,你全部沒賣?”
李小魚拿走他手中有裂縫的銅錢,秀眉一挑,把當時爲何沒賣畫的原因告訴了他。
聽到她的解釋,顧緋覺得以前的自己更可惡了。
李小魚把他的自責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銅錢揣進懷裏,伸出雙臂抱住他,輕拍他的後背,“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別多想。”
她能釋懷,顧緋不能。
他垂着頭,像一只偷吃魚乾的黑貓,“小魚,我那時沒有第一時間救你,我都不敢想,你那時有多難過。”
聽他又提這件事,李小魚感覺這事已成了他的心結。
抱住他的雙手緊了緊,抿脣沉了口氣,平靜地說出心裏話。
“當時沒有難過,那時想着你有武功還跟我玩心計,心裏有些不爽,更多是想保命,難過是後面對你產生了奇怪心理。”
“喜歡和愛你的時候,才會對你做的事在意,不愛你的時候,只會覺得你很畜生,不會心痛。”
聽到她直白的話,顧緋沒有否認。
他確實挺畜生。
剛想道歉,小魚沉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呢,隨着對你瞭解越來越多,也看過你生活的環境,多少又能理解你當時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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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手腳出了問題,又被流放到我們這裏,還莫名其妙多了個妻子,還是打算要害你。”
“我雖然沒做那些事,但我爹確實收了錢。”
“我們當時也沒相處幾天,你眼睛還看不見,黑暗會放大不安的情緒,懷疑多慮,你產生什麼情緒和行爲都很正常。”
李小魚想了想,要是換作她是顧緋。
被至親的人如此對待,可能在醒來那刻,就掐死了這莫名多出來的妻子。
甭管後面送幾個,來一個掐死一個。
話雖然有安撫顧緋的成分,她心裏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顧緋沒有回話,只是那只鎖住李小魚腰部的大手,加了幾分力。
李小魚任由他緊緊抱住自己,側臉蹭了蹭他的脖頸,又輕拍了一下後背,忽然她腦子裏閃過一個問題。
眨了眨眼,睨着男人寬闊的肩膀,好奇地問道:“說到這個,我倒好奇起來了。”
她的臉細膩溫潤,顧緋很喜歡。
薄脣翕動:“小魚好奇何事?”
“你那時爲何又決定出來救我?”她以前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顧緋鬆開她,單手將她抱到桌上坐着。
堂屋的桌子有一定高度,她可以與男人平視,見她眼中染着疑惑,顧緋擠進她的雙膝。
漆黑的眸子佈滿了深情。
低沉的聲音緩緩溢出真誠的字眼:“你說我要是也被他弄死了,投胎路上記得跑快點追上你。”
他每說一句話,眼中的深情就多幾分。
“你還說,如果還有下輩子,你帶我過好日子去,我們不吃這苦了。”
李小魚眼角抽了一下。
當時她腦子都亂了,口無遮攔說出來的。
她怎麼都沒想到,顧緋因爲這件事出來救的自己,甚至他的一切改變,都是在這個基礎上。
見她驚訝。
顧緋雙眸微狹,他的眼睛很漂亮,他像一只勾人的狐狸。
“我能分辨真話假話,你那時的語氣很真誠,莫名觸動了我。”
聽到真誠二字,李小魚努了下嘴。
不知道是不是擁有某種特質,便不會去在意,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真誠過,她覺得自己還挺壞的。
但心眼要跟顧緋比,那她確實真誠真多。
睨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樣,顧緋左手轉到身後,一道掌風過去關上堂屋的門。
聽到吱吖一聲,回過神來的她,不明所以地睜了睜眼。
“關門做什麼?”
回答她的是顧緋低頭貼在脖頸處的溫潤,還有他性感醇厚的低啞聲:“爲了報答小魚,我該以身相許。”
他淡然的語氣中帶着理所當然。
李小魚嘶了一聲,無奈了:“什麼以身相許,我看你就是饞了。”
“兩天了,是很饞。”
外面微風一陣陣襲來,桌上的畫紙凌亂散落,有的在桌上,有的地上,隨着糾纏的黑影。
構成了一幅靡靡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