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桌上擺着許多瓜果和糕點，想到她沒怎麼吃東西，顧緋準備讓她先吃飽。
李小魚坐在他腿上，她夾起一塊糕點。
偏頭看向正在幫自己取珠衩的男人，再瞅瞅桌上一大堆好吃的食物。
秀眉微挑，怎麼感覺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顧緋雖在幫她摘掉頭上繁瑣的髮飾，餘光一直在看她。
看見她的小動作，他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取下來的髮飾放到桌旁，李小魚看着他骨節分明的左手，嚥下口中的食物，輕嗤了一聲：“我感覺自己像只羔羊，餵飽之後等着開宰。”
全部發飾摘下，顧緋拿起髮梳，由上至下，儘量不碰到她的頭皮。
溫柔地替她梳髮。
瞥了眼那張小口進食的嘴，薄脣浮起淺淺的弧度：“小魚這是害怕了？”
害怕？
在這種事上，李小魚可受得了挑釁。
她不服地瞪了眼身後的男人，迅速反駁：“少挑釁我，我才不會害怕。”
“是麼？”
“當然”，傲嬌地微擡下巴。
顧緋用右手腕抹去她嘴角留下的糕點漬，薄脣貼近她耳邊，漫不經心中帶着幾分揶揄。
“見你吃這麼慢，以爲你害怕了呢。”
聽到他的笑語，女子盯着手中還剩一大半的糕點，張大嘴，一把將剩下半塊塞進去。
鼓着腮幫子咀嚼。
見狀，顧緋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梳完發，他給李小魚倒了一杯茶，隨後出去提了幾桶水進來。
用多出來的一盆水，給李小魚卸了妝，將她的長髮簡單挽了一個髮髻，燭光照在他臉上，平添了幾分柔和。
就像他的聲音：“吃飽記得去沐浴。”
“知道。”
李小魚打算喝完杯子的茶就去，手剛放在杯口，茶杯驀然被拿走。
“嗯？”
她不解望着站在身邊的男人。
顧緋先是把她那杯茶斟滿，再拿出一個空杯蓄滿。
這才不疾不徐地對她說：“小魚喝酒後記性不好，所以，以茶代酒。”
話落，他端起了自己那杯茶，腰輕抵在桌邊。
繾綣的目光溫柔俯視女子。
他的目光太過柔和，也不知道是燭光太亮，還是顧緋太過好看，她的眼睛被閃了一下。
手心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斂了斂眸，她端起茶杯站起來，走近，兩人只隔一拳的距離停下。
仰頭望着男人，眉眼彎彎，笑的明妹大方。
“夫君這麼高，着實有些爲難我。”
顧緋眉微挑，不置可否。
下一瞬，一只手臂橫在女子腰後，片刻間，她坐到了桌上。
顧緋彎腰，幾乎與她平行。
微笑道：“小魚，覺得如何？”
旖旎的氣氛下，顧緋低沉的聲音很是醇厚，就像剛從地下挖出來的酒，開蓋那一刻，聞着醇香。
喝下去，香醇又濃厚。
平視男人的漂亮雙眼，李小魚端起茶杯，勾脣輕笑：“甚好。”
顧緋的右手不方便，她右手端杯。
隨着右手舉起，纖細的手臂露出，與之相交的是一只緊實的臂膀。
彼此靠近，清潤的茶水入喉，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對方臉上，一瞬間，氣氛璦昧繾綣。
茶杯放下，在桌上發出極輕且脆的響聲。
李小魚回頭，見顧緋漆黑的雙眸如炬般注視着自己，她心尖顫了顫。
在她抿脣眨眼的瞬間，顧緋眸色驟然深了幾個度。
喉結滾動，最原始的情愫被點燃。
隨着他低頭，紅燭愈發的旺盛，鼻尖相抵，呼吸交織。
兩人呼吸都有些重。
李小魚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她平時嘴硬，但真到這時候，她心裏沒由來的緊張。
她也懂了什麼叫小鹿亂撞。
見她長睫顫了個不停，顧緋心裏也有點緊張，他僞裝的極好。
壓着喉間的顫意，故意逗李小魚：“可以嗎？”
雖然這時腦子有點迷糊，李小魚還是能聽出來他是故意逗自己，讓自己放鬆。
深吸了一口氣，攥緊手，沒好氣地質問他。
“話這麼多，你是不是不行呀？”
顧緋只是看她太過緊張，想讓她放鬆情緒，沒想到她來了這麼一句話。
他雙眸微狹，晦暗不明地笑了笑。
強勢穩住這張嘴硬的紅脣，如小魚所願，不管她怎麼求饒，剩下的時光。
他一句話沒說。
顧緋親吻的同時，抱起她往屏風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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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水的剎那間，屋外狂風呼嘯，緊接着電閃雷鳴，僅僅一瞬間，暴雨傾盆而至。
豆子大的雨，一滴兩滴的淋在空曠處那搖曳在空中的大魚燈籠。
雨勢又急又強勢，短短時間，融化的燈籠紙沿着竹製骨架滑落至地，像一灘泥似的，分不清是雨還是燈籠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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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顧緋單手抱起李小魚往牀邊走。
在即將走近時，已無繁星的漆黑夜空閃過一抹劇烈的亮光，從窗戶破進。
同時也照亮了原始的軀殼。
還有小魚那紅到猶如錦鯉的臉。
天旋地轉間，一只躲雨的漂亮黑貓叼着一條上岸的魚，翻進了院子，它找了一處無雨的屋檐。
旋即將嘴裏叼着的魚吐了出來。
它剛放下，這條魚就掙扎着想跑，黑貓眼一眯。
漂亮的爪子迅速出擊，牢牢控制着它，它很喜歡這條魚，並沒有急着吃。
而是用小鼻子一點點的嗅，再沿着魚頭…到魚尾。
看着晃動的魚尾，黑貓似乎很喜歡，它停在魚尾處，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再用爪子撬開一片魚鱗。
最後用尾巴反覆掃來掃去。
被黑貓這般折磨，魚掙扎了起來，見差不多了，漂亮的黑貓伸出了爪子。
漂亮的貓似乎格外喜歡魚尾。
它不知道疲倦似的，反反覆覆用爪子去踩魚尾。
暴雨下，小黑貓眯起圓圓的眼睛，滿足的發出：“喵……”
隨着它的喵嗚，爪子也越踩越重。
夜色漆黑，夜晚很長。
隨着漫長的夜晚逐漸過去，雨勢漸漸停止，換來的是天邊那一抹魚肚白。
那好吃的黑貓終於也饜足了，它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自己心愛的魚，望了眼煙白的天空，叼起徹底無力的魚，翻出了院牆，消失不見。
房間裏，紅燭早滅，繾綣氛圍慢慢歸於平靜。
留下一室揮灑不去的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