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師弟略微失態,顧緋擡手示意他坐。
隨後淡然的否認:“沒有。”
“沒有?”
風無度拉過旁邊的小板凳坐下,腰背挺拔,他認真打量起顧緋神情。
冷若冰霜,語氣也冷冷淡淡。
看着確實不像喜歡李小魚的樣子,師兄騙得了其他人,騙不了他和師父。
良久,他赫然一笑:“師兄,我看你是不自知。”
這次顧緋拿正眼看他了,眼眸微斂,語氣還是那般淡然:“你回去想了好幾次,就是想這件事去了?”
要麼說是師兄弟呢,都很瞭解對方。
風無度理了理膝蓋的衣衫,溫和笑道:“師兄知道的,我這人好奇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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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着師兄跟李小魚之間的氣氛,他愈發覺得奇怪。
回到縣城翻來覆去睡不着。
把從遇到師兄起,再到把他跟李小魚之間的互相理了好幾遍,他才發現這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
看他眼中藏着好奇,顧緋擡眸看向窗外。
“這麼好奇,把你那只瓜娃子重新訓練,整天說疊詞,噁心。”
風無度順着他的視線也往窗戶口看去,“有嗎?”
瓜娃子一大早就出門了,小瓜娃子也去找村裏其他狗玩去了,兩個小東西不到晚上是不會回家。
如果他是提醒自己的,顧緋覺得可以送客了。
“有,你可以回去了。”
風無度今天專門是來提醒他的,話都沒說完,他怎麼可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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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視線,正視顧緋,“師兄,你看上她哪點?”
“我看小魚探子,除了她的探子身份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還是說她做了什麼事感動到你了?”
儘管顧緋下了逐客令,風無度還在喋喋不休。
就跟師父那個老頭子一樣。
兩人好奇心都極其重,一旦發現了事情端倪,不給個結果,兩人心裏就像有蟲一樣。
顧緋不喜歡跟人剖析自己的內心。
他從衣袖裏拿出那枚有些許裂縫的銅錢,聲音柔和了些許:“她不是探子,你跟她多接觸一段時間,心裏就會有答案。”
他頓了頓又道:“有一點,你說得不對。”
沒得到具體的答案,風無度心裏像貓撓了一爪子,不上不下的。
聽出師兄語氣柔和了一些,他發現師兄是真的變了。
他還記得師兄剛從刑房拉出來那幾日,雙眼猩紅,整個人被仇恨包裹,隨時都會崩潰。
在經歷那些事後,不管他如何否定。
事實就是,他願意把曾經放棄的溫柔毫無吝嗇地分享給另一個人。
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
也會爲師兄高興,只是…
這時,他聽到顧緋說:“想留一個人,並非需要她做什麼事來感動我,我只要清楚,我需要她,這便足矣。”
顧緋到現在仍分不清,對李小魚到底是喜歡,還是只想要她的真誠。
但他很清楚一點,李小魚身上那份真誠。
任何一個人都給不了他。
這番話聽得風無度雲裏霧裏,他只抓住了一個信息。
師兄要強求。
他看向顧緋手中的那枚銅錢,提醒他:“師兄,你還有重要之事要做,切勿被情所困。”
聞言,前者把銅錢翻到另一面。
看着銅錢幾個字,他神情毫無波動,亦如他說的話:“無度,我護的從未讓旁人傷一分,我不要的,骨肉也可捨棄。”
聲音沒有情緒起伏,但又異常有力量。
這話風無度信。
師兄在出事之前,提前將藥王谷做了安排,他跟師父在藥谷待得挺舒服。
老頭子非說夜夜做噩夢。
夢見師兄死得悽慘無比,把自己忽悠出谷了。
然後被抓進牢遭受一頓非人折磨,他老人家自己在谷裏好吃好喝,等把師兄腿傷治好。
得回去找他老人家賠償不可。
“師兄,可我看李小魚對你似乎並無意,萬一咱們離開這裏之時,她不願意跟着走怎麼辦?”
顧緋無情地說了四個字:“打暈抱走。”
還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好的李小魚,此時還和李武一行人在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手上有點銀子。
錢一多,就開始惦記起親人了,他把大女兒一家也一起帶上。
這對王桂花來說是件好事。
畢竟一家人,就得團團圓圓,和和氣氣…
後面幾個字剛在她心裏浮現,前面李廣昌又和李小魚打起來。
他們家人多,一個馬車坐不下。
李小魚李花花跟李廣昌,和李武夫妻坐一個馬車。
他們三句話不投機,就要開始打起來。
“啊,李小魚你放開我,你以後給我當打手,嫌二十文少的話,我多給你加十文,別揪我耳朵了。”
李小魚不止沒停手,還揪得更厲害。
“我稀罕你那三十文?”
她一邊揪一邊罵:“當打手還不夠,還要給你刷馬桶,你怎麼不吃屎去。”
李武可不想管。
免得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任他們兄妹二人吵去。
後面一輛馬車安安靜靜,前面這輛馬車吵到車頂都要掀翻。
吵吵鬧鬧一路進了竹溪縣。
他們走得比較早,到酒樓差不多辰時四刻,今日也不是趕集日,城中人並不是很多。
看到李武出現,跑堂立即出來迎接。
“掌櫃的來了,快進快進。”
跑堂是個會來事的,一邊恭維着一邊還用乾淨的帕子給李武掃身上的灰。
儘管李武身上並沒有灰塵亦或是露水。
李小魚站在人羣中,看着李武擡起下巴,極其享受着這一切,他拿出派頭,得意地說:“今日可是有貴客到訪,準備的如何了?”
彎低腰恭迎掌櫃進門,跑堂笑得一臉諂妹:“回掌櫃的,都準備好了,您注意腳下。”
說着,他又朝其他兩個店小二使眼色,示意他們招待掌櫃的家人。
馬屁聲響起:“這就是大少爺吧,快請進,快請進。”
“大少爺真是一表人才,以後在大少爺和掌櫃的帶領下,咱們來贏酒樓必定成爲竹溪縣第一酒樓。”
一聽到大少爺,李廣昌連婆娘孩子都不管了。
他已經迷失在一聲聲大少爺中。
他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一邊往客棧一邊嘿嘿地笑道:“哈哈,你有眼光,賞。”
笑得太開心,跨高門檻時,腳下一個不注意。
往前栽了下去。
下一刻,來贏酒樓迎來開業第一哭。
“爹,我門牙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