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一世他和謝菁足足分牀睡了一年多才逐漸親密，周霽昀能接受重蹈覆轍？他肯定是不願意的，香香軟軟的妻子就在眼前，傻子才要分牀睡。
就他如今對謝菁的瘋魔程度，不把人放在眼前觸手可及的位置，周霽昀擔憂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發瘋。
謝菁盯着周霽昀，對方是絲毫不讓步，甚至還特別有道理：“我們是在老宅，我們是新婚夫妻，你和我分牀睡，爺爺很容易就發現了，你也不想他老人家擔心吧？”
謝菁還想再掙扎一番：“那我們……現在還沒那麼熟悉……”
周霽昀總是有理由：“所以我們才要互相熟悉，互相熟悉的第一步就是從新婚夜不分牀睡開始。”
謝菁無奈：“那在老宅的時候牀一人一半，誰都不許越線。”
她說着還拿了個枕頭放到被子中間，意思是這是三八線。
周霽昀聽出了謝菁話裏的小機鋒，但是他只當沒聽出來挑眉笑道：“你是小學生嗎？還劃三八線？幼不幼稚？”
謝菁懶得和他掰扯：“你愛睡不睡，不睡你就睡榻上。反正我是困了，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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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誰都不許越線，”周霽昀舉手投降，如今這個進度他已經很滿意了。想到白天牽手擁抱，晚上還能同牀共枕，周霽昀就感覺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呢？
再說了，等謝菁睡熟了，這所謂的三八線自然就做不得數了。
在謝菁身邊躺下，看看背對着自己的謝菁，周霽昀實在睡不着：“菁菁，你睡了嗎？”
謝菁也睡不着，她索性翻了個身：“睡不着，我不習慣。”
周霽昀低低笑了兩聲：“慢慢習慣就好。”
謝菁還想再掙扎下：“要不我還是去睡榻吧？”
“就在這兒睡，”周霽昀這會兒強勢起來了：“雲嬸兒很細心的，而且老宅晚上很安靜，榻也靠着窗戶，外面有風聲……你剛剛還問我老宅有沒有什麼……”
“我還是睡這兒吧，”謝菁立刻改變主意：“我沒想到老宅這麼嚇人啊，你確定真沒有什麼傳聞？你的朋友們過來玩，沒跟你說過晚上睡這兒會有些恐怖？”
她現在就恨自己平時看書太多太雜，一到這樣的中式庭院裏，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蘭若寺、紅繡鞋等等。
“哪個宅子裏沒有死過人？”周霽昀淡淡道：“尤其是這種老宅……”
“喻林君他們曾經來老宅睡過一次，後來再也不來了。”這句話純粹是他鬼扯，後來這些人該來還是來，還是那句話，習慣了就淡定了。
“可以了，可以了，”謝菁制止道：“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你新婚夜跟我說這些，你覺得合適嗎？”
周霽昀笑了兩聲，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似的，在這靜謐的夜裏聽着更低沉也更有磁性：“我是順着你的話說，你是想到了你曾經看過的書吧？我聽說你平時很喜歡看書。”
“其實老宅很漂亮的，明天帶你在老宅四處走走，你就沒這麼害怕了。”
謝菁應了一聲：“明天我真不用早起？不合適吧？新婚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
“不用，爺爺說了沒那麼多規矩，二叔二嬸又不是正經的長輩，你不必在意他們。”周霽昀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言語之間對周志達夫妻很看不上眼。
謝菁翻了個身面對着周霽昀：“有故事？”
“嗯，”周霽昀應了一聲：“我發現我爸媽的事故可能並不真的只是意外，但是我現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甚至就連謝菁後來出意外，應該也有周志達一家的手筆。
可惜在他去拿證據的路上，他也出事了……
所以如今所有的事都需要周霽昀重新調查，萬幸的是謝菁現在好好的在他眼前，他們中間還沒有任何的遺憾以及誤會，他也算是搶佔了先機。
謝菁背後泛上了涼意：“聽着似乎很危險。”
“再危險我也會保護好你的，”周霽昀的聲音暗沉了許多：“謝菁，在這個家裏，你只要記住一點。”
謝菁聽出了周霽昀的鄭重，不由也嚴肅起來：“哪一點？”
“除了爺爺，誰都不要相信，你不要去管別人，我們小家庭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周霽昀嘆了口氣：“我猜爺爺應該知道些什麼，可是爺爺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若真是周志達做的，爺爺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他已經沒了一個兒子，不能再送進去另一個。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不能認同他的想法。”
“若是連我都不爲我爸媽討個公道，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會記得他們？”
謝菁沉默了幾秒後刻意活躍氣氛：“你說除了爺爺誰都不能相信，包括你嗎？”
“我說錯了，是除了爺爺和我，誰都不要相信。”周霽昀嘆了口氣：“本來想讓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的，只是我這邊……唉……”
謝菁思忖了下才說道：“人這一生哪裏能夠事事如意？有危險我們齊心度過去就是了，只要我們自己堅定，哪怕未來有再多困難……”
她剩下的話全都卡在嗓子眼裏，因爲周霽昀這狗比又抱她了。他將自己摟抱地很緊，謝菁就感覺他似乎要把自己揉碎了融進他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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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霽昀已經激動地不行了，謝菁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上一世謝菁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只是那個時候他心有顧慮，只想着自己獨自承擔，沒有事事和謝菁商量，後來兩人之間才會有種種誤會，才都沒能落到好結局……
“我的腰……”謝菁拍着周霽昀的肩膀，他的小臂就壓在她腰下，而周霽昀的上半身幾乎完全壓在她身上，周霽昀還那麼大力地抱着自己，謝菁感覺腰都要被折斷了。
周霽昀忙鬆手，謝菁急促喘了口氣：“我腰好痛，你下次再突然抱我，我真要生氣了。”
“我下次一定提前說，”周霽昀輕巧地幫着謝菁翻身：“哪兒疼？我給你按按？”
謝菁趴在牀上，一點都不客氣：“就後腰那一塊，你剛剛使好大力。”
周霽昀笑了，他打開牀頭燈，再去找來紅花油，後腰那一塊已經泛紅。他一邊給謝菁按揉一邊解釋道：“我就是太激動了，菁菁你明知前路艱險卻沒想着逃避，而是要和我一同面對。”
謝菁趴在手臂上：“不是承諾了嗎？風裏雨裏，只要你不變，我就一直都在。”
周霽昀知道謝菁說這些並不是因爲她有多喜歡自己，只是她作爲周太太這個身份而許下的承諾。想到曾經他和謝菁有多親近，周霽昀就有些心神盪漾。
看着掌心下雪白的腰肢，可愛的腰窩，周霽昀慌忙移開眼神。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不要操之過急，不要這個時候暴露你貪婪的本性。
昏昏欲睡間，謝菁恍惚聽到周霽昀的問話：“我聯姻是爲了從爺爺那兒拿到家族公司股份，菁菁你爲什麼會同意聯姻？”
謝菁的瞌睡全都飛走了，她晃了晃腦袋：“今晚是坦白局？”
“也不算吧，我認爲是相互瞭解，”周霽昀蓋好紅花油的蓋子：“我可是把藏得最深的祕密全都告訴你了，我不想日後從別人口中聽到我不知道的事。”
謝菁想想也對，既然想要經營婚姻，那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誠嗎？
“謝無憂早上那番話其實也沒說錯，我最近心情的確不好。”謝菁坐起身，聲音慢慢低沉下來。
“按照我以前的性子，家裏嫁妝給這麼少，我早就該鬧起來了，只是最近我沒有心力鬧。”
周霽昀靠着牀頭，目光沉沉地看着謝菁。謝菁這麼談論她的前男友，他內心已經嫉妒得快瘋了。可他還不能打斷，只能自己把這些醋強行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