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李武皺着眉,在思索其中利害關係。
這時,他聽到三女兒又道:“從入局那刻,我們就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現在還有機會換隊站保住小命。若等事情塵埃落定,李家這七八口人的命,就實打實是被你害死的。”
見李武若有所思,女子左腿搭着右腿,二郎腿輕輕晃悠。
配合着她環抱的姿勢。
氣勢莫名凌厲了幾分,亦如她的話:“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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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因爲你害了我們一大家人,我把祖墳都給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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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李花花和李武同時一驚。
錯愕地望着她,異口同聲道:“會不會有點狠?”
“狠?”
凌厲的眼神掃過他們父女,輕嗤道:“都要絕後了還要祖墳做什麼,挖了正好。”
她的話又冷又不留餘地。
李武心裏咯噔一下,完全相信她能幹得出這事。
這祖墳要是沒了,到了地下,列祖列宗不得把他下油鍋炸?
一想到這個畫面,他腦子瞬間清醒極了。
膽怯地看着三女兒,聲音裏帶着幾分糾結:“你讓我想想。”
“快點考慮,鋤頭可不等人”,李小魚嚇唬他。
不逼李武一把,李家遲早玩完。
等王桂花回來,她也離開了李家,在家忙了兩天左右,她等來了李武。
走進院子,他偏着頭瞧了又瞧。
知道他在看什麼,李小魚給他倒了一杯水,笑道:“別看了,他不在家。”
坐到板凳上,李武小聲問:“他一個瞎子能去哪?”
“這你就別管了。”
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見他臉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她問:“想清楚了?”
聞到一股茶香味,李武低頭看見杯中清澈的茶水。
他似想到了什麼,從懷裏掏出三張百兩銀票,放到三女兒面前,老實說道:“除了那間酒樓,這是齊意另外給我的銀票。”
低頭看着眼前三張銀票,李小魚秀眉一挑。
人家給他這麼多銀子,他開局就給自己二百個銅板…
想到這裏,她看李武的眼神有些冷。
見狀,李武縮了縮脖子,雙手握着茶杯,害怕女兒又揍自己,他連忙又說:“還有些散碎銀子,借了三兩給趙二狗,剩下的都用了。”
把銀票揣起來,對他吩咐:“去找趙二狗把欠的錢收回來。”
李武有些爲難。
哪收得回來呀,趙二狗也是個賭鬼,銀子估計早花沒了。
看着女兒冷靜的模樣,這話他沒敢說,連連點頭,道:“嗯,我有空就去收。”
接着他又問:“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有銀票傍身就是有底氣,李小魚想了想,回道:“等我這邊安排好了,我通知你。”
父女倆又聊了一會。
送他出門,告別時,李武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李小魚笑了。
他一笑,就像一只缺了耳朵的老鼠。
樣子有點滑稽。
李小魚忍住笑,輕聲問他:“你笑什麼?”
顧家修繕以後,完全一改以前的茅草屋形象,李武先是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那瓦房。
一向暴躁的聲音帶着幾分釋然。
“小魚,要是我死了,麻煩你對這個家多廢點心,你哥他腦子簡單只知道聽他那個媳婦的話,你要看不過眼,你就使勁打….”
他就跟交代後事一樣。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李小魚打斷。
“你別給我交代這些,想活得像個人樣,就自己去改變,把自己的責任甩給別人算什麼回事。”
好不容易正兒八經說兩句,就被她給懟了。
李武煩的扣腦門,“我這不是擔心回不來嘛。”
一句話,順利收到李小魚一記白眼,她無所謂地說:“回不來再說,少想些沒用的。”
“行吧行吧,老子不想了。”
“走了。”
李小魚點了下頭,望着他沿着坡走下石臺階,最後消失在竹林處。
她眼中再無方才的平靜。
隨之換上幾分憂愁。
一邊往家裏走,一邊小聲嘀咕:“要不要先去定兩口棺材….”
晚上,顧緋治完腿傷回來,她把李武今天來家裏這件事告訴了他,“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大小瓜娃子是跟着男人一起回來的。
鳥站在桌上,狗臥地上,好生悠閒。
顧緋坐在李小魚對面,看着她眼中的急迫,他眸光微頓。
淺聲回道:“這月十五齊縣令生辰宴,師爺明日會告訴李武接下來的行動。”
這話聽到一半,李小魚就覺得哪不對勁。
聽完更不對勁了。
這是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呀。
她微微挺直腰身,一臉不解地看着顧緋,“不是,那我呢?”
“你留在家”,聲音淡然。
他做了幾手準備,護她和李家其他人的周全。
他表情淡淡,像是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李小魚擰了擰眉。
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向來沉穩的聲音帶着幾分迷茫:“姓齊的想要我的腦袋,你讓我留在家,什麼意思?”
看她神情染着一絲着急,顧緋溫聲跟她解釋。
“我在竹溪縣安排了人引佑他,近來他對其中一個較爲上心,十五那日只要齊意將他帶回家,便能將他與他父親拿下。”
“那萬一他不上當呢?”
顧緋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
這份從容的自信讓李小魚頓了一下。
她剛想說點什麼,只聽男人悅耳的嗓音漫不經心地道:“沒有萬一。”
李小魚呼吸一滯。
這一刻,她才感受到何爲上位者的壓迫力。
一句很平靜的話,從顧緋嘴裏說出來,再加之他冷靜的眼神。
像一把無形的梁倏然壓在肩膀。
這種慣性帶來的威懾力,或許他自己都不曾注意過。
這幾日大家都很忙。
有了顧緋的安排,李小魚也不去添麻煩,她包子饅頭鍋盔賣着,小日子照常過着。
李武缺了個耳朵,村裏看笑話的人給他起了一個外號,李缺德。
到處傳他是做了缺德事,所以耳朵沒了。
李缺德一開始很生氣,說得人多了,他用力抽兩口旱菸,就當他們放屁了。
十五的前一天,顧緋收了一個新情報。
恰好李小魚去城裏賣鍋盔,衙門的人經常見到她。
見到是她,便沒有攔着。
她也偷聽到一個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