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們身邊的金家老兩口板着臉，也知道今天這個局面，不會善了了。
可是雲畫和金曉沒有那麼強的心理素質，尤其隨着時間越發逼近，兩人的身子都在不自覺地顫抖。
雲老太太瞥了一眼兩人，也只是漠然地移開眼神。她以前多麼疼雲畫，如今就有多失望。尤其對於金曉，她更是恨得牙癢癢。
程老太太坐在她身邊，臉色也極不好看。程疏影是她的小女兒，這些年程疏影過得什麼日子，她都看在眼裏。
可是她的這個小姑子，這些年就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哥哥嫂子受着這樣的折磨。甚至就連她的女兒……厭煩地看了眼金曉，程老太太轉着手裏的佛珠，顯然藉此平復心情。
就在衆人等得焦躁的時候，門外有車聲響起。雲老太太當即站起身：“是菁菁和霽昀回來了？”
“我得要去看看，我可憐的外孫女，”程老太太緊隨着站起身，衆人齊刷刷地跟在她們身後，很快客廳裏只剩下金家衆人。
見着這個場景，雲畫不甘地咬緊牙關，金曉垂下眼瞼。她想過有朝一日事情敗露，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想到下午大舅雲滄派人去學校接她時候的場景，金曉不由怨憤。若是她才是雲家的女兒，何至於會有如今這樣的境遇？
還有爸，當年做事也不做得隱蔽些……
車子停穩，謝菁和周霽昀剛剛下車，謝菁就被兩位老太太抓住了手。謝菁一驚，在看清楚兩人的面容後又放鬆下來。
一位自然是昨天在視頻裏見過的雲老太太，另一位看着和程疏影面容相似。她的脣線抿得筆直，看着不好親近，可是她的眼裏卻滿是眼淚，只是強忍着沒有落下。
她抓着謝菁的手很用力，顯然她的內心遠遠不像表面上這麼平靜。
謝菁看着她的表情神態，垂眸笑了笑輕聲道：“看到奶奶和外婆，我忽然想到了我老了以後的模樣。初次見面，我是謝菁。”
程老太太握着謝菁的手，眼淚啪嗒一聲就砸到了謝菁的手背上。謝菁俯身抱了抱她：“其實我真的過挺好的，只是可憐大家，這些年這麼辛苦。”
程老太太拍了拍謝菁的背脊：“哪裏好了？想學的專業學不成，從小被漠視……”
謝菁拍着她的背脊：“我又沒多重視他們，其實也還好了。至於想學的專業，我現在也學得很好，也逐漸有了興趣。”
“外面天涼，大家進屋說吧。”雲老爺子臉色也不好看，但是看周圍已經有人出來看熱鬧了，他也就張羅着大家進屋聊。
雲老太太握着謝菁的手：“對，咱們進屋再說。一路過來，冷不冷？餓不餓？”
謝菁淺淺笑了下：“不冷，也不餓。”
兩位老太太一左一右挽着謝菁，周霽昀順理成章地被撇下了。他笑着搖搖頭，反正他們在首都也就待兩天，到了明天后天晚上，謝菁還不是要跟他回家？
雲滄拍拍周霽昀的肩膀：“進去吧，奶奶和程外婆第一次見菁菁，難免激動了些。”
周霽昀側目看他：“人之常情，我不會在意的。在這裏，我是菁菁背後的男人，大家只要看到菁菁就好。”
如若他不是謝菁的丈夫，他連這座大院都進不來。而且這是謝菁的認親，謝菁才是主角，周霽昀自然看得清自己的立場。
雲滄微微頷首，“進來吧，霽昀第一次來，不要拘束。”
周霽昀笑道：“不會，謝謝大伯父關心。”
看着周霽昀的笑容，雲滄看看雲瀾：“你們倆，倒像是一個做派。”
雲瀾也只是勉強笑笑，衆人魚貫進入客廳。客廳裏，見到謝菁挽着兩位老太太進來，金曉唰地坐直了身子。
謝菁卻根本不看她，這是雲家的家務事，也用不到她一個小輩衝鋒陷陣。倒是周霽昀，他盯着金源以及金家的老兩口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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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輩子見過雲畫兩次，可是唯獨金源，他沒見過。如果說雲畫是樹立在明面上的靶子的話，那麼金源以及金家衆人就是隱於暗處的毒蛇。
謝菁的意外，很有可能就是金源做的。而云畫，可能是顧念着那麼一點情分……可那又如何？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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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移開眼神，周霽昀在謝菁對面坐下。如今謝菁的身邊他是不用想了，左右分別是兩家的老太太。再過去就是兩家的老爺子。
然後就是雲家以及程家的大伯父大伯母以及舅舅舅母們，周霽昀等小輩只能隨意找了凳子坐下。
雲旭胳膊肘頂了頂周霽昀：“那邊就是金家人。”
周霽昀漠然收回眼神：“嗯。”
金源皮相不錯，哪怕已經年逾五十，因爲養尊處優地緣故，他看着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這麼一對比，他和雲瀾就像是兩代人似的。
金老爺子老於世故，哪怕已經見到了謝菁，他也能裝不知道：“這就是雲瀾的女兒吧？第一次見面，這是老頭子送的見面禮。”
他說着推過來一個小盒子，裏面是一對碧盈盈的鐲子，看着水頭極好。
謝菁擡眼看他，兩人的眼神正式對上，謝菁不閃不避：“謝謝，不過我媽媽給我準備了鐲子，我不缺首飾，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
謝菁沒收禮，事情一下就麻煩了。若是謝菁這邊態度不錯，或許還能有轉圜的餘地。可是謝菁她明顯油鹽不進，那麼走向就很迷了。
金家老太太強笑着想要說什麼，雲老太太已經開口了：“老大，把東西拿出來吧，早點解決早點讓我們菁菁休息。”
金家衆人背後都漫起了涼意，東西，什麼東西？
還不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雲滄已經將一個文件袋推到了他們面前。金老爺子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想打開這個文件袋，就好像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打開後會帶來誰也無法預知的變化。
雲旭這會兒也不笑了：“小姑不想看啊，我幫你。”
說着他過去打開了文件袋，從裏面拿出了一沓又一沓的資料，有照片有轉賬記錄，還有當年的護士以及老疤等人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