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讓我再考慮考慮。”禾婧說,“婚姻是大事兒,我不想貿貿然做決定。”
禾婧還是心有餘悸。
她害怕重蹈覆轍。
石春蘭不懂,也不明白,在她看來,周祈安已經是不錯的男人了。
“婧婧,你是不是還想着雲羅城的?”石春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口了。
“啊?”禾婧直接就懵了,眨了眨眼,並不是很理解石春蘭怎麼就想到了這裏。
“媽,你在說什麼?”禾婧哭笑不得,“我跟江嘉遠沒有關係。”
“媽,你別多想。”禾婧真的是很無奈。
院子內,廖紅梅已經掃過一遍院子了,正在歇會兒。
而屋檐底下的臺階上也放滿了被水泡過的木頭框子。
禾婧看過去,“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先忙吧。”
問題沒有得到解決,石春蘭抿起了脣角,眼裏是有些不滿的。
因爲禾婧的行爲,在她看來就是在逃避。
對雲羅城的那個未婚夫也還是有着念想。
石春蘭皺緊了眉頭,不能讓禾婧繼續下去,雲羅城的那個人要和芳芳訂婚了。
禾婧糾纏進去,是沒有好結果的。
石春蘭想了什麼,禾婧是不清楚,她回去幫廖紅梅沖洗院子,又把散開的碎石子給撿回來,重新鋪路。
這些都是很小的事兒,但做起來就沒完沒了,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等禾婧跟廖紅梅鋪完碎石子,再擡頭,太陽已經出來了。
灰沉沉的烏雲也不見了,天空一片湛藍,還有幾片白雲優哉遊哉地漂浮着。
若是不看院子,估計沒有人能想象得出來,這是暴雨後的晴天。
“出太陽了。”廖紅梅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地呼出熱氣,“應該不會再下雨了。”
“嗯。”禾婧跟着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問:“大哥二哥他們有事兒,可二嫂怎麼還沒回來?”
“啊?”廖紅梅訝異,“招娣回來了,又出去了,你沒發現?”
“婧婧,你今天怎麼了?”廖紅梅問。
禾婧怔了一下,她一直在想着訂婚的事兒,竟然是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
“沒,可能是太過於專注,沒留意吧。”禾婧找了一個藉口。
廖紅梅沒有懷疑,“正常,我當時跟你大哥鋪這個石子路也是,都沒注意旁人做了什麼。”
“歇會兒吧。”廖紅梅轉移了話題。
屋檐下的木頭都被搬走,放回原來的位置了。
而院子因爲一場大雨,收拾過一遍後,雖然散發着污水的氣味,但看起來乾淨整潔了不少。
“大嫂,我去後山的菜地看看。”禾婧擦了擦額際上的汗水,突然空閒下來,心裏有點兒空落落的。
想讓自己忙碌起來。
廖紅梅想說石春蘭已經去摘青菜了,但禾婧已經拿着菜籃子出去了。
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
禾婧心裏藏着事兒,走的快,沒一會兒就到後山的菜地。
下過大暴雨,後山的路泥濘不堪,走都不好走,她一路走過來,褲腳上全都是泥點子,更不用說蒲草鞋,都要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石春蘭整理着菜園子,擡頭看見她來了,朝她招招手,“婧婧,你過來幫忙一下。”
“山上滾了不少石頭下來,要把菜都壓壞了。”石春蘭可心疼了。
菜園子裏種了不少紅薯葉,也有空心菜,還有一些南瓜藤。
可現在菜園子裏面都沒有綠色了,都是泥黃泥黃。
禾婧走過去,一腳踩下去,這觸感,比外面有草坪的路還要軟,一下子就給陷進去了。
想要再出來,就得更用力。
“慢點,輕點兒。”石春蘭說。
她彎着腰,手裏攥着不少石子,差不多了就往外面扔出去。
還把一些被壓倒的苗苗給扶起來。
“小心點兒,怕是會有蛇。”石春蘭又說。
“尤其是樹上。”
禾婧聽了,馬上就擡頭看,菜園子裏面是沒有樹的,外面有兩棵樹,還是果樹,聞着味道是枇杷,但還沒有結果子。
應該還要等上一兩年。
“媽,等會兒找點兒大石頭鋪路吧,會方便一點兒。”禾婧看了一圈,籬笆外面有滾落下來的大石頭,能鋪個不錯的小路。
“不着急,先收拾。”石春蘭頭也沒有擡,“你看着,表面的石子就撿了,剩下的泥不用管。”
菜園子有籬笆,擋了不少泥沙。
院子裏面情況還算是可以的。
禾婧應下,彎腰撿石頭,又扔。
工作是簡單的,但也是枯燥的。
以往母女倆都會聊聊天,但這時,兩人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
不用多長時間,菜園子被收拾好了,石春蘭摘了一把紅薯葉,“也不知道豇豆那邊怎麼樣了。”
“二嫂去看了。”禾婧說,“大嫂去看木薯了。”
家裏的每一塊地,都有人去看了。
“來的路上,我碰到了慶嫂,她說河邊漲水了,要上岸了。”禾婧有點兒擔心。
“大哥跟二哥還沒回來。”
石春蘭知道了,點點頭,“今年雨水太多了。”
“也幸好,秧苗種下去也有個把月,根系已經沒什麼問題。”石春蘭唸叨了兩句,再去看禾婧,額頭面頰上都是汗水,褲腳也都被黃泥弄髒了。
腳上的蒲草鞋更是看不出樣子來。
一時之間,石春蘭又心疼了。
禾婧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就光看菜地後面的土牆,雖然是由石頭砌成,但感覺有點不安全。
“走吧。”石春蘭挎上菜籃子,叫上禾婧。
兩人一路相對無言,一直到家門口,又瞧見一羣人堵着。
母女倆都很疑惑。
“這是咋啦?”石春蘭問。
“春蘭,你回來了啊。”被問的人誒了一聲,連忙拉上她,擠進去。
禾婧被遺忘了。
“周翠紅被抓了。”
“賣酸豆角讓人抓個正着。”
“啊?”石春蘭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禾婧聽到了,她還想着去鎮子上辦點兒事,沒想到周翠紅辦事不利,讓人盯上了。
不對,應該是上一回兒就盯上了。
至於爲什麼是今天才來,大概是周翠紅一家都是半夜出去,沒找到。
但昨晚沒下雨……
禾婧頓了一下,不,沒下雨,但颳風了,她睡的時候聽到院子有東西被風吹倒的聲音。
所以,昨晚周翠紅一家是怕下雨,沒出門,然後早上下大暴雨了,又見家家戶戶都在忙着,以爲沒人在意,就出門交易去了。
沒想到被抓了一個正着。
禾婧是這麼猜測的。
但實際上是不是,她不太清楚。
村裏人都在討論,但大部分人都是在看熱鬧,看笑話。
只有周翠紅一個人不願意承認,撒潑質問的聲音大得很。
“我沒有交易,我們就是以物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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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氣直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