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桑桑沉默了。
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還小，所以平心而論，對媽媽，她真的沒有太多感情。
她能記住的，是爸爸寬厚的背部和溫暖的懷抱，是爸爸對她無微不至的愛，是爸爸又當爸又當媽的辛苦。
“你哥哥那個傻子！我沒教好他啊！”衛爸爸捶胸頓足，“原本覺得他是兒子，讓她隨你媽媽姓；你是女兒，你媽媽堅持隨我姓……桑桑啊，明天，明天就去派出所改名字去。你隨你媽媽姓包，你才能頂起老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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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桑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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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了，爸爸竟然還想這些？
“什麼都沒了，你媽媽得多難過……”
衛爸爸絮絮叨叨，流露出對錢的不捨，遠遠沒有對衛桑桑媽媽的愧疚多。
“爸爸，您放心，我現在這麼紅，賺錢不難。”衛桑桑只能這麼安慰他，“更何況，那些被捲走的錢，不一定一點兒都回不來。我去查了其他暴雷的p2p，不少還能回來百分之三四十，甚至七八十，所以不要那麼悲觀。”
她也告訴自己，眼下就是最難過的時候，熬過去了，以後就好了。
“以後你在外面，沒有錢，會不會被人欺負？”衛爸爸憂心忡忡，“要不你別回去了，就在家裏找份工作，離我近點，我也能照顧你……”
“爸爸，我不是三歲孩子了。不會有人欺負我的，我也有好朋友。蘇希你記得嗎？她幫了我很多忙，以後有事情也不會不管我的。還有安小愚，還有……總之還有很多好朋友，您不用擔心。別心疼錢，都會回來的。”
“你要是有個靠譜的男朋友，我就不用這麼操心了。”衛爸爸道，“找一個，趕緊回去找一個。條件太好的就算了，咱們家敗落了，我不捨得你受委屈；但是條件不好的也算了，咱們家敗落了，我捨不得你吃苦。”
衛桑桑：“……行吧。”
繞來繞去，還是“咱們家敗落了”和“不捨得”。
她也想找一個，可是她去找誰？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裏很亂，誰的電話也不想接，所以任性地關機。
可是過了兩天，痛定思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打開手機，收到了無數別人給她打電話的提示短信。
夜深人靜的時候，衛桑桑靠在牀頭，用細長的手指一條一條地往下翻，目不轉睛地盯着，可是到底沒有找出她內心深處隱隱期待的那個號碼。
心中有一個小人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問都不問，可見分手時對的，這樣的渣男不分手，難道留着過年嗎？”
但是心中又有另一個小人道：“你們都分手了，還是你提的，人家又不曾虧欠過你，憑什麼還要來噓寒問暖？不是你做的決定嗎？怎麼還出爾反爾？”
聽到衛爸爸提起另一半的事情，她不自覺地就走神了。
她眼前，只能浮現出宋嘉木的樣子。
大概她想象力太過匱乏，覺得男朋友就是如此了。
宋嘉木，你真的太狠了。
分手以後，徒留她一個人，偷偷地戀戀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