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嬌嬌,以前我經常利用你騙你,還覺得你是個很蠢的人,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用真心對我,我會一直記着你們的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謝謝你們在我的人生中留下美好的回憶。”
王金鳳說了很多,說的李嬌嬌都哭了,柳小文也忍不住紅了眼。
說完之後王金鳳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她從地上站起來,整理好身上的衣着,眼裏似乎有了一抹光,鄭重的看着柳小文跟李嬌嬌,“你們就送到這裏吧,往後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
目送迎親的轎子離開,柳小文心情有些悶悶的,李嬌嬌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又掉眼淚,“嫂子,我好難受啊,明明成親是大喜日子是好事,可我就是好難過。”
“我也難過,你金鳳姐的心裏更難過。”
……
王金鳳走了,離開了雨傘村,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本來嫁人應該是喜慶的事,嫁出去也應該高高興興,那看客更應該是高興。
可是柳小文不高興,一整天心裏都很不得勁,下午在工地溜達了兩圈也沒什麼意思,就拿着黃泥磚壘了個小凳子,坐在邊上望着進村的那條路,等着李修延下學。
夕陽西下,遠處有一輛牛板車緩慢的走了,車上坐着一抹欣長的身影,李修延回來了,你還拎着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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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高興啊,是不是誰又欺負你了?”李修延看她牽強的笑容,手裏的木盒子遞到她手裏,“我怕別人盯上,換了一個醜醜的盒子,裏面是你最喜歡的糕點。”
“今天沒有胃口。”柳小文搖了搖頭,“不過還要謝謝相公每次回來都給我帶好吃的。”
“怎麼了?”
“王金鳳嫁人了,就今天,嫁給了縣城的李鄉紳,一個四十幾歲的老男人,家裏還有五六房小妾……”
“她嫁人你難過什麼,你呀,總替別人感同身受,這樣不累嗎。”李修延摸了摸她的發頂,有幾分心疼。
“當然難過啊,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一生就要被困頓在那四方院子裏,嫁的不是自己心愛的人,還要跟一羣女人爭搶。”
“這個時代對我們女子太苛刻了,明明這一切都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錯,可卻全部都懲罰在她身上。”
兩人一前一後往家裏走,說着說柳小文又說到了在山腳下玉佩救人的事,“要不是當時玉佩一陣悶響,王金鳳就死了。”
“經過了這幾樁事,王金鳳總算是醒悟過來了,還朝我磕頭感激,說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會一輩子記住我,能看到她醒悟我還是挺感動的,至少往後餘生不會太難過。”
“王金鳳從討厭你變成喜歡你不是沒有道理,你看她出嫁並沒有人可憐她同情她,甚至替她難過,只有你這個她曾經討厭的人,因爲她出嫁而難過一整天,你值得被所有人喜歡。”
“而且,雖然不知道你玉佩是怎麼回事,可以前她還沒有過替別人擋災,玉佩既然提醒你,也許王金鳳已經心裏徹底把你當成朋友。”
“謝謝你這麼安慰我,我很高興。”柳小文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對王金鳳沒有偏見了,也許是那日在河邊看到她,打了胎就着冷水洗衣服。
也許更早……
次日,又是往常的普通日子。
二房似乎鬧崩了,二叔跟李修年都不跟二嬸說話,坐一塊吃飯都是冷臉對冷臉。
平時馮玉梅早上總會忍不住這裏罵罵那裏罵罵,這兩天都沒聽到她罵人,她比平時沉默了很多,除了做飯洗衣就去田裏面忙活。
瞧着還蠻可憐,柳小文走到李修年面前,“你還要這樣跟你娘鬧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直僵着吧。”
“那不然,正是因爲以前每次做錯都要我們妥協,才會讓她變成這樣,誰都知道是她做錯了,她不會承認自己做錯,那就這樣過吧,又不是不能過。”李修年的倔脾氣連柳小文都歎爲觀止,見勸不動她只好看着去離開。
二叔平時還經常順着馮玉梅,即使有時她覺得這事做的不對還是順着她,但這段時間不知怎麼也硬氣的起來,父子兩人愣是跟馮玉梅唱反調。
這二房一家人都不高興,惹的三房跟二老都不高興,院子裏反而少了幾分活氣。
李嬌嬌可委屈了,天天就蹲在工地裏頭,中午也沒有吃的就自己啃饅頭,柳小文看不下去給她分了一碗肉飯。
李嬌嬌搖搖頭不要,“幹活的人才有的吃,我沒幹活我不要,我自己吃饅頭。”
“中午飯不要冷饅頭,回家吃飯。”柳小文說道。
“我才不回去,昨天中午回去吃飯哥哥又不在,爹夾了菜就在院子裏,就沒給過我好臉色一直罵我,我寧願吃冷饅頭。”家裏鬧起來了,她這個無辜的人兩頭不是,也不敢出身調解。
柳小文頭疼,把熱騰騰的飯跟土豆燜肉塞給她,“吃吧,我是你嫂子,讓你吃你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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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嫂子。”李嬌嬌悶頭吃飯,一邊吃一邊偷偷抹淚。
唉,這都什麼事啊。
柳小文實在頭疼。
一連幾天過去了,買回來的肉也吃完了,眼見着肉吃得這麼快,柳小文一臉肉疼,再這麼吃下去真的養不起啊,離譜的是相公還規劃了那麼大的院子,給這幫傢伙吃上幾個月的肉飯,身家都要貼進去。
肉越貴的時候支出就越多,幾個小夥伴餓得瘦不拉嘰沒事幹就過來工地幫忙,他們要的也不多,就想中午的時候吃個饅頭啃口米飯,搬磚的搬磚,鋸木頭的鋸木頭,雖說人小力氣小,乾的活也還是蠻多的。
每天這幾個人都忙得汗流浹背,別人中午吃肉,他們啃米飯大饅頭。
傅玉看不下去,對柳小文說道,“他們都一起幫忙也沒有工銀子,你總不能真讓他們啃饅頭,給他們一點肉菜吧。”
“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知不知道現在肉價多少,五十文一斤,我都快買不起肉了,唉……”
話雖如此,柳小文還是一人分了半碗肉菜給他們。
前些天他們幾個人說要來幫忙柳小文就想拒絕,他們人小幹不了重活,況且工地又不缺幹活的人,他們來了就是多幾張吃飯的嘴。
可奈何都是跟她玩的好的小孩,真心不忍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