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的土豆燉肉,加上白米飯,還沒開鍋,幹活的人就頻頻往做飯的地方張望。
等到吃飯的時候,看到碗裏都是大塊的肉一個個瞪直了眼,尤其是那些工人,激動喊道,
“老闆,咱們給人幹活還沒吃過這麼好的飯呢。”
“老闆是敞亮人,你放心,咱們幹活一定賣力氣,不能白吃/你的肉。”
“對,咱們加把力氣,把活幹好。”
趙大叔笑說,“這都是沈敬兩口子體諒大夥,大家心裏有數就行,一起把房子蓋的漂漂亮亮的。”
“好咧。”
衆人紛紛應和,連過來幫忙的村裏人也因爲有肉吃充滿了幹勁。
蔣大嬸嶽紅運等人做好了飯便要走,不肯留下吃飯,被杜躍清強行留下,“你們累了一上午,必須留下吃飯。”
鄰居王嬸十分不好意思,“不過是些做飯的瑣事,怎麼好意思?”
杜躍清拽了拽嶽紅運的手臂,低聲說,“嬸嬸,別人都是外人,你一走人家都要走了,留下吃飯吧。”
嶽紅運想了想,點頭,“那都留下,躍清不差咱們一口飯吃。”
蔣大嬸也明白杜躍清的意思,笑說,“那咱們都留下,吃了飯好繼續幹活。”
王嬸幾人自然也是饞肉吃,又委婉推拒了幾句,高興留下吃飯。
杜躍清盛了一碗白米飯,一大勺子土豆燉肉給蔣大嬸,“大媽,蔣一月一個人在家裏,您給她送碗飯,別讓她自己做了。”
“這可不行,她啥忙也沒幫怎麼能吃這飯?她自己在家隨便吃點就行了。”蔣大嬸皺眉推道。
“大媽,這也是老公的意思,要不我自己送去。”
“別。”蔣大嬸只好接過來,“她哪有那麼大面子,還讓你親自送去,我給她端過去。”
“嗯。”杜躍清輕笑點頭。
蔣大嬸端着碗回了自己家,蔣一月正做鞋子,冷鍋冷竈,果真還沒有吃飯。
蔣大嬸把米飯放在飯桌上,收拾了一下針線,“別忙了,先吃飯吧。”
“米飯和肉?”蔣一月眼睛一亮,“哪裏來的?”
“沈敬家蓋房子今日動工,做的大鍋飯。”
蔣一月臉色一下垮下來,扔了筷子,“那我不吃了。”
“你這是耍什麼脾氣,人家沈敬的媳婦大度懂事,特意讓我給你送過來的,你別不知好歹。”蔣大嬸氣道。
蔣一月探頭往外看了看,咬脣說,“沈敬家都蓋新房子了,這天子越過越好,白白便宜了那個狐狸精。如果不是她,現在跟着沈敬享福的本來是我。”
蔣大嬸臉色頓變,惱怒說,“你這說的什麼混賬話,不知害臊。人家都結婚了,你還瞎想什麼,要是你嫁過去,興許還過不上這好日子,人家躍清是旺夫的,你沒那個命。”
蔣一月羞惱說,“我說的有什麼不對?沈敬怎麼突然有錢了,又是買翻土機,又是蓋新房子的。說不定前些日子村裏傳沈敬發現了好果子去城裏賣的事是真的,若是擱以前,這麼好的事沈敬一定想着咱們家,帶着咱們一起賺錢。現在肯定是那狐狸精不肯讓沈敬告訴咱們,你還說她大度。還有,蓋個房子請工人,就大魚大肉的吃,這狐狸精哪裏是過日子的人,分明是在敗沈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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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蔣大嬸氣的臉色發白,“你看你都胡扯了些什麼。躍清就不該讓我給你來送飯,給了吃的,還白惹了一頓閒話。”
“誰要她的吃的,你給她端回去。”
“我丟不起那人。你愛吃不愛。”蔣大嬸撂下一句,氣呼呼的走了。
回到沈家,蔣大嬸只說蔣一月把飯吃了,讓她謝謝躍清。
杜躍清知道蔣一月不說自己壞話就好了,哪裏還會謝她,也不說破,只道吃了就好。
大夥吃了飯後,收拾院子,燒水,忙了一下午。
杜躍清給工人買肉做飯的事很快在村子裏傳開,第二天郭春生便早早的來了,仗着自己是春生哥,東逛西走,指揮工人幹活,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老闆。
到了中午,理所應當的留下吃飯,不但自己吃了一碗肉,還盛了一碗送回家去給他媳婦。
嶽紅運和蔣大嬸心裏有氣,嫌郭春生臉皮厚,也只能看在他是沈敬的春生哥面子上忍耐着。
工人感激老闆和氣,做的飯食好,盡心盡力,一直幹到天黑透了才散。
杜躍清將中午剩下的飯菜熱了熱和沈敬吃飯。就在兩人住的木棚外放了桌子,點了一盞燈,正好是四月,夜裏天氣清爽,白日裏的勞累也去了一半。
兩人正吃飯,郭春生和趙蓮花便來了。
趙蓮花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嘖嘖羨慕的說,“這都是紅磚啊,一點土坯都沒有,咱們老二可真是出息了。”
說完又故意大聲喊說,“當家的,沈敬這蓋房子,就是咱們自己蓋房子一樣。他就你這麼一個春生哥,你什麼事都給看好了,這採買的事也得咱們自己掌握着,別讓外人撈了好處去。”
“是,我都看着呢,以後我天天來盯着。”郭春生道。
杜躍清和沈敬兩人自顧吃飯,誰也沒搭腔。
趙蓮花自己找了個板凳坐下,笑說,“沈敬,躍清,上次的事嫂子一直沒來解釋,其實嫂子也是冤枉的,我不過回孃家多嘴說了一句你們買翻土機了,
本來覺得我兄弟有出息了是件驕傲的事,不曾想我那兩個潑皮哥哥竟然起了歪心思,半夜裏來偷翻土機,實在丟人。事後我還賠了他們一人二十兩錢,你說我冤不冤?”
杜躍清給沈敬又盛了一碗飯,溫聲說,“老公,你今天累了一天,多吃點。”
隨後才笑說,“嫂子這事正好也給我們提了個醒,這院牆矮就是愛招賊,外賊招不了,也招家賊,所以我和老公才決定蓋房子,免得有些人心裏還惦記着。”
趙蓮花訕訕一笑,臉上燒熱,忙轉移了話題,“咱們家現在蓋房子,沈敬的父母又沒有消息,只有你春生哥是自己人,家裏的活先放下,讓他來幫着監工。
這活雖然繁瑣又累心,但誰叫咱們是自己人呢,工錢也不必多了,就和那些大工一樣就行。”
杜躍清冷笑,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郭春生走過來,故意斥說,“要什麼錢,都是親兄弟,我幫忙不是應該的。”
趙蓮花擺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是應該的。可是咱們家現在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了,錢都賠給了我那兩個不說理的嫂子,還拉了饑荒,你本來可以給人家幹活掙錢養活一家子,
現在來幫沈敬了,家裏也得吃飯啊。再說,沈敬請了那麼多工人,還差你一個人的工錢,他就算不給誰,也得給你這當哥的啊,你要是不要,才是陷沈敬於不義。”
郭春生悶/哼了一聲沒說話。
杜躍清心裏冷笑,沈敬這春生哥從來都沒出去打過工,整天懶在家裏,連牆外的草都懶得除一下,否則也不會把日子過成那樣。
沈敬把碗放在桌子上,擡頭說,“嫂子不必爲難。我這裏請的人手夠,裏外有趙大叔幫忙看着,不會有差錯,明天便讓春生哥不用來了。”
“這是什麼話?趙大叔畢竟是外人,怎麼比得上咱們自己人?”趙蓮花忙道。
杜躍清嘆了一聲,“可是嫂子,我們蓋房子錢緊,每一毛錢都算的精細。這給工人的錢都是按人頭合計好的,
多一個人都沒多餘的錢給,就連趙大叔過來幫忙也是不要工錢的,春生哥要是過來,我們實在是沒錢給。”
趙蓮花臉色黑了黑,強忍着,擠出一抹笑,“有那麼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