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咬着脣：“姜年，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我不能走。”
“你可能會覺得是我不爭氣沒出息，但是，我若走了，我家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們孟家雖說佔了一個侯府的名頭，但其實還不如普通百姓自在。
侯府早已沒落，還是她曾祖父的爺爺那一輩兒顯赫過，到了她曾祖父的時候，孟家就已經不行了，到了她祖父這裏，孟家更是分家的分家，搬家的搬家，四分五裂，原本的家業也早已被瓜分的不剩多少。
到了她父親這一輩，就只佔了一個侯爺的名號，每年還能領一些朝廷的恤銀。
家中又沒有考上功名能做官的，家裏一日不如一日，之前說甚至連吃飯都是個問題。
當初她只想着自己能找個普通人家嫁了過安穩日子，卻從來沒想過，皇家還會從他們這種破落戶裏選王妃。
陳家讓他們做的事情，若都抖露出來，夠陳家那些沒有被處以死刑的人死上幾十回了。
她本想着以此來威脅陳家，威脅如妃，但是如今發現，她太沒用了。
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保全孟家。
“王妃姐姐，你真的覺得你這樣忍氣吞聲就能解決問題嗎？你越軟弱，就會越讓人覺得你好拿捏，你現在能認命，以後呢？”
這不是長久的法子，孟家還有那麼多人，孟家以後還會有小輩，她護不了他們一輩子。
“王妃姐姐，如妃和晉王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要是真的想脫離晉王，脫離如妃的掌控，我可以找人幫忙，將你家裏人都送出京城，到時候，你便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樣不好嗎？”
晉王妃頓了一瞬，良久之後才緩緩擡頭：“我們，真的能離開京城？”
“爲何不能？陳家因爲上次的事情，如妃的親族死的都差不多了，他們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起波瀾，若是太放肆，陛下自會收拾他們。”
也就是看晉王妃軟弱膽子小，好拿捏，但凡換個有脾氣的，看如妃還有沒有如今的囂張氣焰。
“王妃姐姐，我可以幫你，但這事，總得你自己拿主意，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等燕王回來，你若想走，便可來找我。”
這事她是想幫忙的，但若是她一直這般唯唯諾諾，她也無能爲力。
那嬤嬤買了衣裙回來，一臉傲踞，明顯不服。
她是如妃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嬤嬤，平日裏別說是外出採買，就連端茶倒水娘娘都捨不得讓她幹，如今竟被一個小小的側妃這般羞辱。
若是被如妃娘娘知道了，有她好受的。
琥珀伸手要將衣裳接過來，姜年拉住她，親自過去接。
就在手指頭碰到衣裳之時，突然收回手，衣裳就這麼掉在地上，那嬤嬤臉色更加難看。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不動，琥珀和晉王妃也看出了不對勁，姜年故意的。
那嬤嬤到底是沉不住氣，尖利的聲音響起：“我說姜側妃，你這也太嬌氣了些，連身衣裙都拿不住？”
姜年輕笑：“我確實嬌氣，誰讓燕王殿下慣着我呢？倒是你，一個下人，也敢置喙主子的事？晉王妃好欺負，我以爲所有人都好欺負啊？”
那嬤嬤吊着眼睛，聲音刺耳：“姜側妃，我可是如妃身邊的嬤嬤，方才去給你買衣裙已經是擡舉你，若是被如妃娘娘知道……”
姜年挑眉：“你在威脅我？”
嬤嬤驕傲的很，昂起的頭不肯低下：“姜側妃誤會了，我怎麼敢威脅你呢，你可是燕王府上的妾……”
“啪！”
姜年一巴掌扇上去，臉色驟然變冷。
“好一個踐奴，這是見燕王不在，就來欺負我了？拿如妃來壓我，怎麼，你家如妃對燕王有意見？還是說，你家如妃對陛下讓燕王出征北境不滿啊？”
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能牽扯上陛下，宮中所有人，仰仗的都是陛下的寵愛。
對陛下不滿，有幾個頭夠砍啊？
那嬤嬤瞬間變了臉色：“姜側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如妃娘娘對陛下那是真心真意，你倒也不必說這般話。”
“真心真意？那爲何陛下對燕王府上的人寬容仁厚，如妃娘娘卻這般不耐煩，不是不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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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那嬤嬤說話，姜年繼續道：“不過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嬤嬤要實在不服氣，咱們找陛下評評理就是。”
說着，帶着琥珀就要出門。
晉王妃瞧見姜年要走，適時出聲：“姜側妃勿怪，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沒有管教好下人，你消消氣，我一定會給側妃一個交代。”
姜年佯裝生氣，瞪了那嬤嬤一眼，語氣不算好：“王妃娘娘，今兒個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若不然，我定要讓陛下與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別說是王爺，就是平常將軍，出征後陛下都會對他的家眷格外的寬容優待，這嬤嬤倒是心氣兒高。
“是是是，都是這婆子的不是，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管教。”
姜年瞧着差不多了，便也沒再多說，帶着人便離開了茶樓。
瞧着人一走，那嬤嬤便沉下臉，竟數落起晉王妃來了：“我說王妃，我可是如妃娘娘身邊的，您竟然不幫着我，去幫一個外人？”
晉王妃在宮裏被如妃打壓，在王府還要應付晉王，如今還要被一個下人嬤嬤教訓，當下便生了氣。
於是，那嬤嬤又捱了一巴掌。
脾氣再好也是有脾氣在的，她被如妃和晉王折磨了這麼多年，憑什麼還要受下人的氣？
“李嬤嬤，認清你自己的位置，姜側妃說得對，不過一個下人，竟敢騎到主子頭上來！不就是在如妃身邊伺候的久了點，還真拿自己當主子了？”
李嬤嬤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反應過來又是羞憤又是惱怒，她在如妃娘娘身邊伺候了一輩子，就是如妃娘娘都從未這般對她，一個不得丈夫心，不能讓婆母滿意，連一兒半女都沒有的兒媳，有什麼臉面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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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氣壞了，當下也不伺候晉王妃了，甩着袖子先一步離開。
人走後，晉王妃沒生氣，卻是苦笑一聲。
她這個王妃做的可真窩囊，一個下人都敢給她甩臉子，一個正妃，還不如府上那些沒名沒分的姑娘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