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溪停頓了半晌，目光沉沉地盯着一旁直挺挺站着的舞兒。
舞兒根本揣測不到月冉溪的心思，一動也不敢動，垂着頭，在月冉溪的目光下只覺得背脊處一陣生涼。
“記住你的話，我的手段，你應該很清楚。”
嚇唬了這丫鬟一通，月冉溪這才勾了勾脣，微微一笑，放緩了語氣。
“是，月姑娘的話，舞兒記住了。”
舞兒常年跟隨在蘇淺梨的身旁，她的主子雖然惡毒卻也並不聰明，心思不難揣測。
如今站在月冉溪身側，舞兒心裏頭覺得一片惶惶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月冉溪。
生怕月冉溪一個不高興，便要了她的一條命。
月冉溪默然地思襯了一會，這才擡眼掃過底下的舞兒，出聲詢問道：“京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自從她離開京城，已經相隔數月，也不知道現在京城裏是怎麼樣的一番風雲變動。
見舞兒有些發愣，月冉溪隱約猜到了她的想法。
舞兒應當還以爲自己死遁離開京城許久，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講起比較好。
“挑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來講。”月冉溪又補充了一句。
“啊，好。”舞兒擰着眉，細細地思襯了片刻，似乎也不知道該從那裏說起。
舞兒畢竟只是個小丫鬟，宮中朝中暗潮涌動的大事應該也不知道。
月冉溪瞥了她一眼，出聲強調道：“說說皇后和你們小姐的事。”
“皇后……皇后的身子仍是不太好，時常會得些小毛病，脾氣似乎……似乎越來越暴躁，就連我們小姐都在皇后那裏討不到好臉色。”
舞兒回憶着，提及與蘇淺梨有關的事情，話語相當流暢。
她畢竟是蘇淺梨的貼身丫鬟，跟在蘇淺梨身旁，對這些個事情是瞭如指掌。
關於皇后的事，月冉溪早有預料，但也是毫不意外。
皇后少了個腎，身體方面出現各種問題是正常的，這長久下來，脾氣自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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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姐……”舞兒擰緊了眉頭，臉上露出畏懼糾結的神情，但也沒有猶豫，將蘇淺梨的祕密一一道出。
“我們小姐入宮當了妃子。”
“入宮？”
這個消息，倒是讓月冉溪面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她一擡眼，盯着舞兒，反問道：“她之前可是戰王的女人，怎麼可能入宮當妃子？皇帝不要臉面了嗎？”
月冉溪一時間驚詫萬分，也沒想到蘇淺梨會選擇走這樣一條風險極大的路子。
蘇淺梨那女人又蠢又惡毒，膽子但是還挺大，這事要是被發現，是個滿門抄斬的罪名。
畢竟皇家的顏面極其重要，皇帝要是發現自己頭頂綠油油的，那還不得氣成什麼樣子。
“我們小姐，換了個身份入宮，只有皇后知道。”舞兒垂着眼，謹慎地解釋道。
月冉溪瞭然地點點頭。
這倒可以理解，有皇后在宮裏頭接應，蘇淺梨想要換個身份進宮應當不是難事。
至於皇帝頭頂的這綠帽子，月冉溪摩挲着指尖，垂着眼若有所思。
她可以將蘇淺梨這事拿捏爲皇帝的一個把柄，說不定以後有用，能夠幫幫慕容堇辰一二。
皇家臉面極其重要，皇帝即便是知道了蘇淺梨的身份，也絕對不會讓這件事透露出去。
如此，自己便可以在其中做做文章，引作威脅。
兩人正說話間，一旁的小桃渾身一振，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驚呼道：“對了小姐！”
“怎麼了？”月冉溪一頓，側目斜了過來，笑着，無奈地看着這一驚一乍的丫頭。
“補湯快燉好了，我得去看看！”
小桃有些着急地迴應着，一邊匆匆忙忙地往外頭跑去。
一旁的舞兒看得有些發愣，垂下眼，心思有些複雜。
沒想到，月冉溪和她的丫鬟相處這麼自在，兩人之間甚至於不像主僕。
若是自己像小桃這般咋咋呼呼沒規矩，怕是已經捱了小姐的一巴掌。
舞兒的心思翻轉，月冉溪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
月冉溪側過身來，又恢復了平靜漠然的神情，詢問道：“你回鄉裏來做什麼？蘇淺梨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地放你回來探親。她讓你回來做什麼？”
蘇淺梨這個人，絕不是什麼善解人意的人，她肯放自己的貼身丫鬟回來探親，定然是交代了什麼事情。
月冉溪的語氣自然而又肯定，驚得舞兒猛地擡起頭來，啞然了片刻，這才低聲迴應道：“月姑娘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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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想到，月冉溪分明遠離京城，卻能將自家小姐的心思猜了個清清楚楚。.七
“小姐……小姐讓我回鄉里來，尋找一種草藥。”舞兒似乎有些心虛，垂下眼，壓低了聲音有些唯唯諾諾。
“用處？”月冉溪一挑眉，倒是提起了點興致，反問道。
事到如今，舞兒自然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回應道：“那草藥名叫落子，是我的家鄉獨有的一種草藥。用處是，能夠讓人……讓人不知不覺地流產，沒有任何預兆，在睡夢中落胎，因而名喚落子。”
聽到這解釋，月冉溪毫不意外，嗤笑了一聲，冷哼道：“蘇淺梨也就只會搞這些東西。”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傳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
“小桃姐姐，月姐姐醒了嗎？”
是六兒的聲音，他一大早過來，似乎很精神。
舞兒一僵，神情微變，透過窗戶往門外望去。
六兒怎麼來了？
“小桃，讓六兒進來吧。”月冉溪只瞥過她一眼，往外頭應聲道。
得了迴應，六兒高高興興地推門湊了進來，口中還熱絡地喊着。
“月姐姐！”
他正推門而入，目光一轉，正好看到了舞兒，微微一愣。
“姐？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自己跑過來了！”
六兒先是露出了驚喜的神情，而後有些不解地控訴道。
月冉溪淺笑着，目光不動聲色地望了舞兒一眼，出言解圍道：“是我讓舞兒過來的，我們故人相見，自然是要好好聊一聊。”
“噢，這樣啊。”六兒並沒有多想，也只是點點頭。
“對了，月姐姐。小石和他妹妹就在院子外頭，他們兄妹想要給你磕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