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目光橫向了陸雋,帶着嚴肅,“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
他下意識地覺得是陸雋欺負了人家小姑娘,可想起陸雋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好名聲,怎麼可能會犯流氓罪,所以還是冷着臉打算問清楚。
陸雋則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停下腳步後急忙解釋,“不是的村長,事情是這樣的……”
陸雋將姜盈的事解釋了一番,他才剛說完,就聽見村長猛地一拍桌子,“糊塗!簡直混賬!”
村裏也有買賣媳婦的事發生,他身爲村長爲了村子發展有些時候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人都死了還把人女方娶回來,不是讓人守活寡嗎?難怪姜盈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陸雋被村長罵地低着頭像個鵪鶉,眼中也是無奈和悲痛,“我知道這事不厚道,可您也知道我大哥出了事,我們家又實在困難,阿景和嫋嫋又沒人照顧,我也是病急亂投醫,可現在家裏實在需要個女人,村長您幫忙勸勸我嫂子吧,我保證等我考上大學就放她自由,我可以現在就立字據!”
村長一愣,心裏也是無奈地嘆息一聲,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家哪困難了?上個月周嬸子還在我那領了四千塊的撫卹金,小青在那邊立了頭功,以後國家每個月都會給他的子女!”
“騙人!他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兩個孩子又瘦又髒!”一旁的姜盈連忙吼道,哭地更兇了。
村長見她花容月貌肌膚雪白,應該是從城裏被騙來的,忍不住嘆息一聲,這事也習以爲常了,很多被買來的媳婦一開始也要死要活的,他也經常幫着勸,好讓人留下來。
“妹子,這事我沒理由騙你,這不今天錢又來了,我正想給小雋送去呢。”
他說着就拿出一個蓋了章的信封遞給陸雋。
村長知道女人不肯留下來無非就是不想過苦日子,只要錢到位,對她貼心一點,嫁誰不是嫁。
生活問題解決了,基本上八成的人都會心甘情願留下來,因此他乾脆直接把錢拿了出來,以此來安撫姜盈。
而這也正中姜盈她們的下懷。
陸雋伸手接過,打開裏面果真是錢。
他裝作一副震驚的模樣,“村長,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啊,嫋嫋和阿景都快要餓死了,我……”
村長聽見他這樣說,也頓時明白肯定是周相如那老虔婆貪了那筆錢,可這是人家的事,村裏村外,走一下路都能碰到,不好把關係弄得太僵,於是他也不好意思明說。
可見姜盈可憐兮兮梨花帶雨的模樣也忍不住心生憐惜,便跟着勸了幾句。
“妹子你看,叔沒騙你吧,你就當做做好事,這錢以後叔就給小雋和你,不給其他人,小雋是個好人啊,踏實又勤奮,他可是咱們市裏的中考狀元,以後說不定能考到城裏的大學,你現在做做好事幫他照顧一下家裏兩個孩子,以後說不定也能一起去城裏享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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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給姜盈畫着大餅,其實也是存了私心想讓這漂亮姑娘留下來,因爲他兒子25了也沒娶媳婦,這陸家老大要是真沒了,這水靈靈又有文化的漂亮姑娘說不定將來也能成自己兒媳婦。
一旁的陸雋也一副着急忙慌地樣子勸說着,“是啊嫂子求求你留下來吧,這錢以後我都給你,我保證等我考上大學一定放你離開,你要再嫁什麼的也絕不攔着!”
在兩人苦口婆心的輪番勸說下,姜盈抽抽搭搭的,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那好吧,你們可記得說話算話。”
“放心吧,一定一定!”兩人異口同聲。
臨走之前,村長親自出來送了兩人。
“小雋啊,好好讀書,你是咱們村裏讀書最厲害的,最好能上個q大和b大,咱們面上也有光,有困難也記得隨時來告訴叔。”
村長對這個少年也有期待,村裏出個狀元,不僅是家裏人風光,全村人也都能沾沾光,到時候記者什麼的來這裏採訪一下,也能帶動這邊的經濟和發展。
陸雋看了一眼一旁的姜盈,也鄭重地點點頭,“知道了。”
村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勵,又勸了姜盈幾句,“妹子,好好過日子,小雋是個好孩子,你對阿景和嫋嫋好,他不會委屈了你的。”
姜盈眼中含着淚抿着脣不語,似乎還是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
讓一個沒生過孩子的女人照顧兩個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個女人都得委屈,村長心裏瞭然,也沒再勸,任由兩人轉身離去了。
一直到四下無人,姜盈才猛地擦掉擠出來的淚水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演技也不錯啊!”
說着她就把手上的信封塞給了他,“看,聽我的錢不就來了,趕緊收好,別讓那女人看見了。”
陸雋卻沒接,“你拿着吧,家裏要用錢的地方多,照顧好嫋嫋和阿景就好,剩下的你自己買些喜歡的東西。”
先前看見她整理那些快件,光是裙子就五花八門的讓人眼花繚亂,幾千塊的裙子她都有這麼多,可見她在城裏的生活有多麼富足幸福。
這個年代,人與人之間,地區與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已經非常嚴重了,有些在七零八零能抓住機遇的人早就在城裏紮根成了百萬甚至是千萬富翁,而有些偏遠地區依然還拿着一兩千的工資,整天面朝黃土地勉強度日。
顯然姜盈原先的家裏就是城裏富足的萬元戶。
姜盈一愣,沒想到陸雋居然這麼放心把錢給自己。
不過她也沒拒絕,將信封塞到了裙子口袋裏面,回去的時候太陽很大,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地很長很長,隨後微微重疊在一起……
姜盈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開口,“對了,這生活費的問題解決了,你是不是該重新回學校上學了?”
陸雋下半年就要高考了,他卻在這個節骨眼輟學了,學校裏的老師還時不時跑到家裏來勸他。
現在經濟問題解決了,照顧孩子的問題也解決了,他不管怎麼說也得重新回校園了。
陸雋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說,“你呢?你不讀書嗎?”
他記得她也才十八歲而已。
姜盈卻說,“我麼……還是算了。”
她都工作十來年了,工作和讀書時學習的知識完全不一樣,全部都要重新學。
現在高中的知識她都忘記了,要她再重新學一遍數學和物理這兩門課,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讀書是不可能的讀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可她這話聽到陸雋的耳朵裏,頓時就顯現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陸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後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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