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日峯的車也凹了一點,他慣性往前衝肩膀被勒疼,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轉方向盤回去。
穆向晴那邊已經剎停車,下車,揚起眼睫,冷若冰霜的眸子掃過下車來的一羣人,宛如看一羣死物。
蔡志文也帶着他的人下車。
兩方人蓄勢待發,幾輛路過的車立馬加速離開。
穆向晴歪一下頭,眼底升起殺氣,輕啓嘴脣,“生死不論。”
下一秒,雙方打起來。
穆向晴下手很重,被追了一路,憋着氣。
當司空絕趕來,就看到這樣一副混亂無比,充滿血腥味的畫面。
他雖然收到穆向晴說沒事的信息,但還是讓技術部盯着,一發現異常就拋下會議,帶着人找來。
司空絕第一時間找穆向晴,她被五個人圍攻,但很輕鬆,一身寒冽氣息所經過彷彿凍結一切,那些擋住他去找穆向晴的人都被他快速解決了。
穆向晴也發現司空絕來了,嘴角上翹,眼底的冰霜被愉悅取代,雖然她能應付,但是他來了意義不一樣。
這個男人把她放在第一位不是靠說的,他在行動表達。
很快司空絕就到了穆向晴的身邊,儘管看到她無礙,還是忍不住問,“沒事吧?”
“沒有。”
穆向晴利落解決一個人,看向司空絕的眸子沒有戾氣和冰霜。
司空絕這才徹底放下懸着的心,帶着穆向晴遠離混亂的地方,“讓他們處理。”
盧日峯這時也過來,“阿晴,沒事吧?”
“沒事。”
司空絕說,“你帶你的人先回去,我會收拾爛攤子。”
穆向晴知道司空絕後續還會有其他動作,她還想到木櫻,“我先回公司。”
“嗯,我忙完去接你。”司空絕轉身面對穆向晴,擡手把她耳邊的碎髮理順,深邃眼眸滿是溫情。
穆向晴眉眼彎彎,“好。”
等穆向晴他們離開,司空絕視線一轉,看回混亂的場面,眼底的冷厲一絲絲蔓延開來,暴戾的氣息愈發濃郁。
很快所有來襲擊穆向晴的人都被抓住了。
司空絕冷厲說,“都送回去給司空威。”
車上,坐在副駕駛的穆向晴拿着溼紙巾擦手,“這件事別讓外公和我爸知道。”
“嗯。”盧日峯沉聲反問,“不反擊嗎?”
穆向晴說,“不用了,司空威只是想利用我來牽制司空。”
回到公司,前臺告訴穆向晴,木櫻早就到了,在會客室等着。
“請來我辦公室。”
穆向晴一坐下,木櫻也到了。
等前臺離開,穆向晴說,“有什麼事?”
木櫻擡眼,看向穆向晴的目光有些複雜,“祖父決定全家出國。”
穆向晴面無表情,她本不打算再關注木家的情況,但也明白木櫻來找她說這件事的原因。
下一秒,木櫻鼓起勇氣說,“阿晴,能讓他們離開嗎?”
木櫻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不好,穆向晴幫過她很多很多,她甚至都沒償還過,但那些人終究是她的家人,懲罰對他們已經開始了,他們在爲他們做過的事承擔後果了。
穆向晴沒立刻回答。
木氏沒了,木家老宅被拍賣,現在木家人搬到郊外的別墅,而木家也沒剩幾個人,木湛東四兄弟都進去了,木瀚也沒幸免,只剩下一些女眷,有一個兒媳婦還帶着孩子跑回孃家。
木青源本就中風癱了,依靠輪椅度日,在知道木氏徹底破產後又氣暈過去,中風更嚴重,左身軀也癱了,連牀都起不來,餘生都要靠別人伺候,被困在病牀上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可以說木家垮了,散了,從雲端墜落到泥潭裏。
“你呢?”
木櫻愣了愣才回答,“我不走,我還要上學和工作。”
“留在北安,你會過的很艱難。”
穆向晴說的是事實,以前木櫻雖然從不仗勢欺人,她很善良,很好,但這個世界很現實,你有錢有勢時他們會討好,你落魄時他們會落井下石。
木櫻說,“不會,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在木氏破產後,父親兄長叔叔姑姑他們都被抓進去後,她和姐姐不得不出來面對所有債主,多難看的嘴臉她都見到過了,把家裏一切都變賣還錢,剩下的給他們出國用。
穆向晴盯着木櫻看,她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又堅強的笑容。
“好。”
聽到答案木櫻鬆了一口氣,穆向晴拒絕也在情理之中,可她還是答應了,非常感激,“謝謝。”
木櫻離開後盧日峯進來,順便把剛送來的奶茶遞給她,“聊什麼?”
“她來求情,我讓木家人離開。”穆向晴端起奶茶喝。
盧日峯反問,“不怕放虎歸山?”
穆向晴勾脣,“我會讓人盯着,這些人裏沒有擔當大任的,想要東山再起起碼需要二三十年,到那個時候再說吧,敵人一直都有,預防不來。”
她有這個自信,而且也很認真考慮過,該算的賬都算清楚了,沒必要再執着計較。
盧日峯失笑,這才是穆向晴的風格,永遠都很自信。
司空絕,穆向晴和司空家的對抗愈發濃烈,說是兩敗俱傷也不爲過,雙方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又過了一段日子,穆向晴研究生都讀完了,繼續讀碩士。
穆向晴和司空絕現在喜歡在家裏煮飯,反正不加班,他們就去逛超市買菜回去煮。
司空絕此刻在廚房做飯,穆向晴坐在客廳拿着手提電腦忙工作,這就是他們往後的婚後生活。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穆向晴瞟了一眼,是司空絕的,拿起往廚房去,倚在門框,“司空,阿珒。”
司空絕沒回頭,下調味,“開免提。”
“好。”穆向晴接通。
“阿絕,司空威這次是真病了,他昨日忽然吐血被祕密送進醫院,現在他在重症,我讓人去查了,胃癌晚期,不會錯。”
穆向晴也難免驚訝,司空威積威多年,哪怕之前說病了也只是他手段的一部分,現在聽到他確實是病了,一時間難以接受。
果然人無論多強大,有多少錢,有多大的權力,在生老病死前都一樣,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公平的一件事。
司空絕關了火,轉身,低聲道,“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後,穆向晴看着司空絕的側臉,面無表情,上前伸手握着他的手,“要不要聯繫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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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知道的。”司空絕另一只手拿起手機給他父親打過去。
穆向晴緊緊握着司空絕的手。
三天後,司空絕和穆向晴到機場接上司空介和蘇元。
坐上車,司空絕開車,穆向晴坐在副駕駛,司空介和蘇元在後座。
司空介說,“去醫院吧,我們只有兩天時間。”
他們從研究室出來需要申請,這次很急,而且研究正在進行階段,允許出來的時間不多。
“嗯。”司空絕說。
穆向晴從後視鏡看了眼司空介夫妻,他們的申請很嚴肅。
蘇元伸手緊緊握着司空介的手,她知道丈夫現在對他的父親是很怒,但對他無任何一絲期待。
可是血濃於水的牽掛不是說斷了就能徹底斷乾淨的,現在他父親病重,在生死面前,她不會計較。
到了醫院,四人到頂樓的貴賓病房,從電梯出來,迎面吹來一股冷風。
在走廊守着的十幾個保鏢轉頭,立馬恭敬打招呼,守在門口的進去彙報。
柳管家很快就出來,看到司空介眼底一喜,連忙迎上來,“介少爺,您回來了。”
“他呢?”司空介的聲線沒有任何情感起伏。
柳管家說,“老爺子在裏面休息。”
司空介又說,“醫生怎麼說?”
二十分鐘後,四人進了病房。
司空介以爲他那麼高傲強勢厲害一輩子的父親是不會有脆弱的時候,他父親此刻靜靜躺在病房上,臉色極差,有很明顯的病態,也消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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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威緩緩張開雙眼,渾濁又帶着一絲疲憊,但柳管家已經提前進來告訴過他是司空介他們來了。
他示意柳管家搖起病牀,看向對面的四人是模糊的。
柳管家安靜退出去,關上門。
司空威等眼前畫面清晰些後,視線在每個人臉上劃過,最後落在司空介的臉上,很費力才讓喉嚨發出聲音,“一家來看我笑話。”
虛弱沙啞又帶有嘲諷的聲音,但在場的四人沒有任何情緒變化,這情況他們早就預料到。
司空介上前兩步,靠近病牀,“果然,你依然沒有變。”
“變,我不需要改變,我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司空威那張略泛着蒼白,滿是皺紋的臉盡是自傲。
司空介很平靜,“忙碌一輩子,鬥了一輩子,爲了拓展司空家的版圖你付出一切,孤獨一人,到頭來身體垮了,值得嗎?”
司空威眯起眼眸,“我本該孤獨嗎?不,是你的不孝,是你兒子的不孝,還處處和我作對,司空家本該更輝煌,更壯大,我也不至於熬出病,都是你們的錯。”
司空威是越說越氣憤,以至於讓蒼白虛弱的臉龐漲紅起來,沒輸液的左手更是直接拍在被子上來表達他的憤怒。